兩個兇手如狼似虎地搶到,在沉叱聲中,一刀一劍同時夾攻,刀光似電,劍氣如虹,刀砍頸劍攻胸,儘快、又狠、又準,深得殺人的其中三昧。
趙百霸的劍是如何出鞘的;似乎沒有人能看清,反正但見劍虹飛起、吐出、分張,如此而已。
“咔嚓!”劍重行歸鞘。
他的左腳,依然踏在為首兇手的小腹上,但腳下的人已失去掙扎力道,蜷縮著抽搐,血大量從口中湧出。
“嗯……”使劍的人叫,衝出兩步,腳陷入雪中無法抽出,向前一栽,心坎要害捱了一劍,可能已刺破心房。
使刀的人是咽喉中劍,叫不出聲音,翻跌出丈外,可能脖子也斷了。
趙百霸俯身搜出那塊金佛牌,察看片刻便揣入自己懷中.這才收回腿。
最後一名兇手,已象個瘋子似的逃出十餘步外去了,但見雪花飛濺,人影急劇跳躍。這位仁兄聰明得很,三個同伴一照面使死了,再不見機逃命豈不太蠢?臨危苟免,這是聰明人爭取追求的大好情勢。拼命逃,全身的精力都用上了,人落地一沉一蹦,便縱出兩三丈外,大概平時從來就沒能達到這種空前絕後境界。
剛向前縱起,便感到有點不對勁,本能地覺得背後有人,有人正以不可思議的奇速追到身後了。就在勢盡身形下落,雙腳尚未接觸浮雪的剎那間,用腰力扭轉身軀,招發致命狠著迎風拂柳。
這是奔掠中,突然攻擊附在身後的人,最兇狠也最靈光的致命招式,對方驟不及防,毫無躲閃的機會,眼睜睜往刀口上送,死定了。
一刀落空,枉費心機。
身後的確有人,但人是貼著浮雪以側方滑進的。這一刀雖然又狠又毒,但方向偏了,刀尖以近尺的大距離誤差走空。自己反而暴露致命的弱點。
還來不及收勢收招.握刀的右肘已被趙百霸扣住了,奇痛立即攻心,渾身一軟,刀失手裡地。右肘骨已經碎了,但肌肉並未出現損傷的痕跡。
“卟!”天靈蓋捱了重重一掌。
背部被砍傷的人。脫力地躺在雪坑中,躺在沾了鮮血的雪花內,吃力地爬動,想爬出下陷的雪坑。當突然覺得被人抓住背領向上提時,終於絕望地放棄無望的掙扎,手腳一鬆,使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暖流衝蘇了靈智。
“這……這是甚……什麼地方?”這人驚惶地問。
“在西河大橋下游幾里的江濱廢廟中。”超百霸一面在火堆中加木條,一面溫和地說。廢廟不大,尚可聊避風雪,殿堂中間生起一堆薪火,驅定了澈骨的寒流。
“不要挪動。”趙百霸在一旁坐下:“我已經替你裹了傷,那一刀幾乎砍開了你的右肩腫骨。你身上穿的,是我從兇手身上剝來的羔皮大襖,很暖和的。現在,你有什麼話要說嗎?譬喻說,他們為何要追殺你?”
“哦!我……我得……得救了?”
“是的,你得救了。”
“恩公尊……尊姓大名……”
“我姓趙。”趙百霸笑笑:“你叫我趙老太好了。喂!你呢?”
“我……我叫賀懷……懷遠。”
“賀兄,你是本地人?”
“城內狀元坊戚家……”賀懷遠走下神,盡最想把話說得清晰些:“戚三爺戚永寧,是在下的表叔。兩個月前,禍從天降。”
“貴表叔是府城的仕紳?”
“是的,是府城有身份地位的人。而我賀林遠,卻是曾經做過江湖混混的浪子。家表叔信鬼、信神、信佛,甚至信巫,反正無所不信,包括信山有精,信石有靈……兩月前,他中了邪,發了瘋。城南石城驛旁的本城另一位仕紳毛五爺毛奇,帶他回府設壇祈鬼乩神,居然不藥而癒。之後,他成了毛家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