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苼看他這般模樣,不禁輕笑:“偷聽了?”
向劍絕沉默片刻,悶悶地應了一句:“徒兒知錯了。”
向苼啞然,無奈道:“你過來,我與你說些話。”
向劍絕心裡彆扭,可身體卻很聽話,不由自主地走到向苼面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一炷香後。
向劍絕從裡屋出來,臉上分明掛著天底下最燦爛的笑容,哪裡還有半分委屈。
他目光掃過前屋,便就看到杵在門外,正向裡頭觀望的李長亭,當即大步過去。
李長亭看到向劍絕那張笑臉,心中大感驚奇。
這小子素來不苟言笑,在他師尊面前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也就算了。
他離開時,分明看到這傻小子一臉怨懟,怎麼就一會兒功夫,就雨過天晴了?
向苼跟他說了什麼?
不等他想明白,向劍絕已經走到他面前,開門見山道:“李前輩,我想跟你學劍。”
此話一出,李長亭立刻什麼雜念都沒了,雙眼微瞠,“你說真的?”
向劍絕眉頭一皺,“前輩不願,那便算了。”
說著,向劍絕轉身就要走。
“哎!誰說我不願了?”
李長亭急忙閃身攔住向劍絕,卻見後者正一臉笑容地看著他,頓時明白了什麼,當即笑罵:“你小子居然耍我?”
“只是與前輩開個玩笑。”
向劍絕言罷,忽地又道:“前輩,你多大了?我入你們那一脈後,是叫你師兄,還是師叔?”
李長亭聽著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向苼究竟給這小子灌什麼迷魂湯了?!
……
一番胡鬧後,天色漸暗,王寡婦帶著陳鐵匠婦女,如約過來字坊,七人一虎同往酒樓而去。
晚上的酒樓生意十分熱鬧,王寡婦桌子訂在大堂,六人落座沒多久,小二便招呼著輪番上菜。
羅海帶來新釀的幾壇酒,挨著給眾人倒滿,卻在王拓的暗中示意下,愣是一滴也沒給倒。
王寡婦看著暗中發笑,難怪李兄弟跑到老四家去睡,這親戚倆果然不對付。
她可沒忘記這一場酒席是為了給李長亭賠罪,當下就起身拿過身邊酒壺,給李長亭添上。
“李兄弟,今日令你受驚了,我敬你一杯!”
陳鐵匠一看,頓時大笑:“李兄弟,王姐可是很少向人敬酒的,你可得給個面子。”
“給,怎麼不給?”
李長亭今天心情大好,暢快一笑,舉起酒杯,仰頭一口何干。
“好!”
“爽快!”
觥籌交錯間,鳳鳳專心對付碗裡的美食,吃得不亦樂乎。
不經意抬頭,視線穿過交錯的手臂,望見坐在熱鬧中的苼姨。
她臉上掛著一分恬靜出塵的笑,眼底瀲灩,杯中酒水盪漾,水光也瀲灩。
這一幕,好美。
鳳鳳不由看呆了,而同時看呆的,還有向劍絕。
今日所見的師尊,與從前大不相同。
她似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司無月,也不是受萬眾香火的苼姬,而只是一個身在凡俗,安寧度日的尋常女子。
大戰過後,師尊完全可以藉機登臨絕巔,站在姜師兄的那個位置上。
可師尊沒有,她隱於世俗,歸於平和,就如同喧囂中一抹極致的靜,既在紅塵,又超然之外。
向劍絕心神震動,眼裡竟漸漸生出一絲明悟,冥冥之中的劍意,似乎在這一刻,更加清晰了一些。
李長亭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變化,驚詫地看過去,心說這傻小子吃酒也能吃出感悟來?
這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