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暴走邊緣。熱水浸沒全身,舒暢的暖意泛開,幾日的奔忙被衝去大半,落璃舒服地撥出一口氣。興許是太累了,看著在嫋嫋蒸騰的霧氣模糊的繡著百鳥朝鳳圖的屏風,他突然覺得過去的那個世界也跟著模糊起來,似乎他本屬於這裡。像熱水泛起的水紋,他努力回想著過去的生活,片段總是一閃而過,除了為數不多的幾次旅行,都是淋漓的鮮血。那樣一個紅得鋪天蓋地的世界,總是感到洗不乾淨的滿手血腥,或許忘記了是一種的恩惠吧,或許自己也可以成為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正常人呢?不在乎的勾起唇角,身子又向熱水中靠了靠。水漸漸變涼,卻不想起身,骨頭疏散的叫囂著,別動,別動。索性閉上眼睛,靠著寬厚的木桶邊緣假寐。
鳳月自顧自的吃完了送進來的晚餐後,還未覺得那人有洗好的意思,惱怒的情緒劇增,卻也不願做出將人趕出澡桶的舉動,乾脆和衣睡覺了。
月亮出奇的明亮,微白的月光透過雕花的木格子,漏在木桶的旁側。盯著斑駁的窗花影子,落璃起了賞月的興致。迅速擦乾身子,隨意地披上件月白的袍子,只鬆鬆垮垮地繫了帶子,便往外走去。推開門前望了眼安然躺在床上的鳳月,從空氣中平穩的氣息可以感覺到他已經熟睡了,有點想笑,他真的有作為皇帝的自覺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很好的入睡。
躺在屋頂上,月亮似乎觸手可及。難道古代的月亮比較大?落璃開始天馬行空的無厘頭幻想。月光籠罩在他身上令他看起來像最美麗易碎的陶瓷品,皎潔的容顏在靜謐的夜晚中幾乎融入月色。彷彿此刻的世界只剩下這賞月的人和被賞的月。
感覺到空氣中的輕微異動,落璃皺了皺眉,夜黑風高殺人夜,難道他們不懂嗎。很討厭擾了自己興致的人,從前是,現在也是。還是仰躺的姿勢望著天空,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沒有焦距,空茫仿若能容下整片夜空。風輕輕地吹動衣襬,月白的衣襟飄蕩宛如哀悼的告別。沒有清楚的動作,只有來不及出口的慘叫,低低的從周圍三丈的地方傳出,一如孩子摔倒後倔強的悶哼,微弱得很快就被黑夜吞沒了。或許沒有或許吧,人不是劍,哪能滴血不沾的?
〃以後自己動手。〃低沉的嗓音如上好的香醇美酒,陶醉了夜色。好象倒下的屍體只是幻覺。
屋簷下的濃黑陰影中走出一個人,整齊的衣服不像剛剛被吵醒,而沒有絲毫睡意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如月華般明亮。〃多管閒事的人帶來的麻煩也不會少的。〃
〃呵呵。。。。。。〃低低地笑著,任月色彌散了全身。落璃知道鳳月是故意不出手的,也知道今夜自己動手後也將成為殷樓的目標,但判斷往往在剎那間形成,只用一秒,只是一分情緒的波動,人,已倒下。既然如此,這裡的世界終究是參與了自己,恢復本性,何樂而不為呢。嗜血的感覺一旦被牽引出來便難以收回,縱使世界轉換。覺得懸著的心情豁然開朗,孤魂野鬼的感覺消失後是有了真實觸感的生活。
出乎意料的,鳳月並未離開,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覺得月光傾灑而下,如同薄紗,隔在他和落璃的中間,那邊的人和景有些模糊不清了。一躍而起,坐在了落璃的身旁。
落璃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輕淺的弧度,〃沒聽說過皇上還坐屋頂的,〃
〃我小時候也常常爬上寢宮的屋頂,只是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會被侍衛帶下來。〃語調輕輕柔柔,和白天的暴怒判若兩人。
〃對我而言沒有所謂的帝王,不過是要肩負的責任罷了,你。。。。。。可有統一天下的野心?〃
〃統一天下?呵呵。。。。。。這是每個帝王的野心。你願意幫我?〃說這話時鳳月柔和的眼中崩濺出銳利的光芒,已並非有野心如此簡單了。
〃應該說。。。。。。我能讓你一統天下。〃話音帶了淡淡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