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緣淺雪一仰頭,杯中液體頓時見底,但不管她動作做得再怎麼利落,臉上難以消受的神情還是無法掩飾的。
梁易自然清楚緣淺雪明明不會喝酒,還執意要和他痛飲的原因。看了看她泛著誘人紅色悄臉,又瞄了眼餐桌上三個空蕩蕩的紅酒瓶。心裡不禁感動。
其實以緣淺雪的修為,別說幾瓶紅酒,就算幾十瓶對她來說也是易事。但今天,她始終沒用過半點真氣去抵禦那些酒精。不用真氣,那才叫真!換句話說,這是她以真誠示人的表現。
“恩公,不知剛才淺雪的提議,你意下如何?”緣淺雪一邊給梁易倒著酒,一邊說著。
梁易微微一笑:”仙子的好意我心領了。跟這老頭兒打了八年鐵,多少還是讓我摸到了點修真門檻,雖然是最低的觸靈境界,也足夠我逍遙那麼一百多年。整天靈器法寶的日子過膩了,我也很想回家陪父母親人過平淡一點的生活。所以,關於我煉器方面的一些能耐,還望仙子不要透露。”
剛才緣淺雪說得很明白,如果梁易肯來憂雲門,不但能直接成為與她同輩的一代弟子,習得號稱修真界第一功法的《憂雲錄》,還可以無償為他提供各種煉器材料,煉出靈器全歸梁易自己所得。
而且,像憂雲山這種靈氣在天下數一數二的洞天福地,向來是追求飛昇大道的修真者門眼熱之處,只是礙於憂雲門收徒對甚嚴,無論是對天賦還是品性都要求極高,欲入無門。
其實,對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梁易又怎麼會一點不眼熱。只不過梁易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是什麼喜歡靠女人吃飯的人,不願憑著緣淺雪的關係受到這種優待。
緣淺雪很勉強的笑了笑,深深看了一眼那張平凡的臉。
“不知恩公家在何處?”她忽然無關痛癢的問了一句。
“上海,仙子可知道這地方?”
“如今神州各處悉已改名,恩公若說別的地方我倒不一定聽說過,但在那個叫上海的地方,我剛好認識一個很投緣的世俗小妹妹,說來慚愧,我當時答應幫他找回一個八年前遊山失蹤的小男孩,臨走卻忘了問那個小男孩的姓名。”緣淺雪顯得頗有興致。
“哦?”梁易揚了揚眉。不禁感慨這仙子竟肯放下高貴的身份去和凡人結交,和邪匠那老傢伙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那小男孩也是八年前遊山失蹤?和我還真是投緣。不過他是小男孩,我是大男孩。
就在梁易若有所思、心神鬆動的時候——
忽然!緣淺雪重重一咬紅唇,很突兀的,玉手在梁易面前猛的一招,隨著掌心處溢位的淡淡的白霧撲來,來不及反應的梁易大腦中頓時一陣昏沉。
“妳…妳…”身體偏偏倒倒,視線內,梁易看著緣淺雪那曼妙的身影一分為二、二分為四,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又有些駭然的神色。
恍惚間,腦海迴盪起八年來邪匠曾不只一次在耳邊嘮叨的那句話:”修真界有種叫‘控心霧’的東西,施用者只需合上一點自己的靈氣,很容易一舉控制住修為遠低於自己的人。煉器師雖然技藝精湛,但由於潛心煉器,往往擁有宗師的技藝,卻只有初入道者的修為。修真史上,很多宗師級的煉器師,就是因為拒絕被招攬,遭到控心霧的侵襲。所以日後你行走在修真界,切記對那些修為遠高於你的人多用點心,隨時堅守心神。”
當時梁易只道自己連眼前的華山秘境都出不去,還談什麼與修真者接觸。對老頭整日怨氣不斷,哪裡有多少心思去牢記那些”廢話”。此刻,緣淺雪俏臉上那春風般的溫柔,在他眼裡,是如此猙獰。
“脫離那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連一天好日子都還沒過上,就要這樣完蛋了嗎!?”這是梁易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正午的陽光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