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後,包拯和歐陽修兩人並肩而行。
“永叔,你可知今日臺諫為何突然關心起惠民河之事?”
在寒風中,包拯袍袖飛舞。
歐陽修腳步稍微一停:“臺諫監察四方,有不平事自然會指出,應該沒有其他的願意吧?”
包拯嘴角一翹:“永叔,你可是不瞭解你的么兒啊。”
歐陽修悚然一驚:“和尚?”
包拯拈鬚微笑:“小和尚的計策還真的是……妙極!”
歐陽修左右看了一下,低聲道:“陳執中的事情也是他提供的?”
包拯一愣:“是的,這有什麼不對嗎?”
歐陽修臉色沉重:“希仁兄,你可還記得陳執中家中侍女被殺的事情?”
包拯臉色一凝:“小侍女石榴和和尚認識?”
歐陽修點點頭:“的確是認識,小石榴和和尚的侍女碧珠是好友,因此和尚和小石榴非常熟悉,天天都是石榴姐石榴姐的叫著,年前的時候小石榴身故,和尚著實低落了好久一段時間。”
包拯沉默了一會才道:“怪不得了,小和尚的西湖城專案明明和惠民河沒有什麼關係,他卻天天藉故與我談惠民河疏通,看來癥結就在這裡呢。”
歐陽修嘆息道:“前一陣子和尚天天問我關於朝堂上有沒有陳執中的彈劾,我還不明所以。
後來君謨去福建的時候和我說了一聲,說是和尚和他遞了陳執中貪汙證據,但他礙於官家沒有上遞。
這個事情君謨頗為不安,特意和我說了一聲,想來小和尚不會罷休,還真的是這樣,希仁兄,你莫要怪小和尚。”
包拯臉上沒有慍怒,反而有些釋然:“永叔多慮了,我怎麼會生小和尚的氣,這事情我倒是挺欣慰的。”
歐陽修奇道:“希仁兄,這是何解?”
包拯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鬍子,笑道:“如果小和尚是因為利益而用計策,我會因此擔心他心術不正,但他這是出於義憤,這反而讓我欣賞。
一個小孩子,能夠對一個侍女產生惻隱之心,因為一個在世人看來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發言,這個事情在我看來尤其可貴。
小和尚這人聰慧到了極致,我害怕他慧極必傷,又會因為慧極而心裡充滿黑暗,如今看來卻是不必擔憂了,他擁有金子一般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