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了想這種設定根本是違背了世界存在的初衷,動搖的是世界的根基!
管中窺豹,那個凡人界已經讓天一有種不祥的預感,它面上淡定,心裡卻想好等送完元景爍必須讓林然再去好好看一眼,看看這個凡人界怎麼會變成那樣,是特例還是許多凡人界都出現這種問題。
“我看這個世界天道是瘋了。”
最近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沒一件讓人痛快的,天一越想越火大,忍不住冷笑:“一而再再而三地瞎折騰,這對它有什麼好處?啊?損人不利己倒黴的只是它自己!”
林然想,可不一定是這個世界天道自己樂意的,沒有誰會傻到自殘,天道這麼做,只能是被某種外力逼迫迫不得已。
那誰是那個外力呢。
林然心中有一個猜測,但不能宣之於口,她需要更多的線索。
越走越遠,周圍混沌愈重,林然莫名有些不安,她把元景爍放下來讓他搭著她肩膀,空出一隻手握住風竹劍,隨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這時,她感覺扶著的元景爍全身突然顫了顫。
“景爍。”
林然:“你醒了嗎?我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你看我走得對嘛?”
元景爍沒有說話,他垂著頭,披散的頭髮遮住臉,林然甚至聽不到他的呼吸,卻能清晰感覺他不住地輕顫。
“怎麼了?是傷勢又重了?”
林然停下來轉頭要去看他:“來我看看——”
“林然。”
元景爍突然沙啞開口:“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我沒有家了。”
林然呆了呆。
她腦中一瞬間閃過很多很多的可能,震驚望著元景爍,慢慢的,眼神轉為無言的啞然。
元景爍沒有看她,像是自言自語地低低:“那只是個夢,對嗎?”
是夢嗎?
如果他真覺得只是個夢,還會特意說出來想要她的認同嗎。
林然心頭沉重,不知道說什麼,只沉默扶著他一步步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於走到小徑的盡頭,他們身上亮出金光,穿過一重金色的結界。
林然看見了一個僻靜質樸的村落,還有血。
很多很多的血,暈染開冰冷的暗紅,許多張面孔,男人女人,老人抱著孫孫,丈夫抱著妻女,他們的屍體彷彿一瞬被時間凝固靜靜倒在地上。
他們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猙獰的傷口,還維持著生前逃跑的姿勢,可以想見他們是怎麼在摧枯拉朽的追殺中接二連三倒下…
這應該是一場殘酷又普通的屠殺。
但林然看著他們的面孔,卻發現他們臉上沒有死前該有的絕望、怨恨和恐懼,有悲傷、痛苦,但更有種近乎釋然的安詳。
那種安詳,就像早早就準備好了,等待著這一天。
林然看向元景爍,元景爍凝望著前方,眼底空空落落,沒有焦距。
他的手臂從她肩膀放下來,林然沒有強求,看著他慢慢地往前走。
他身體虛弱,步子踉蹌,每一步的腳印都滲著血,走得慢,卻從未停。
元景爍走過的地方,凝固的時間重新流淌,屍體和鮮血彷彿被風吹散的黃沙,一寸寸湮為塵埃。
元景爍沒有回頭、甚至沒有轉頭去看,他就慢慢地走,那些飛沙吹在他身上,林然跟在後面,恍惚看著那黃沙把他塑成一座金色的雕像。
她看著他推開盡頭的一座樸素的木門,迎著光,一個蒼老的老者拄著柺杖跪坐在中間的墊子,他一身肅穆的正袍,雙目睜大,鬆弛蒼老的眼皮尤自撐起,至死仍炯炯期待凝望著門口,餘霞照亮他身後滿屋的牌位。
元景爍怔怔看著他,半響,累極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