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帽的段爺悶著嗓門嘿嘿幾聲,這才應著相有豹的話頭說道:“相爺,這回您橫是知道四九城裡水有多深了吧?門外邊餛飩挑兒後頭坐著的那幾位,是您新招攬的長隨不是?要不要請進來一塊兒喝杯茶、吃完爛肉大面?”
眉目不動地端起茶杯遮臉。相有豹也是低笑了兩聲,方才藉著茶杯遮臉開口說道:“行啊!既然段爺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啥旁的?這就把那幾位同志社的爺們請進來,就說是段爺您請他們吃麵喝茶、捎帶著掰扯掰扯段爺您跟菊社那點事兒?”
臉上神色一僵,段爺頓時略略提高了些嗓門:“相爺。您這可不能胡說八道!我姓段的坐著四九城裡巡警局局長的這張椅子,黑白兩道、三教九流全都得見天兒打交道,認識幾個菊社的人物又能算得怎麼個出格的事兒?”
輕輕啜了口香味濃厚、味道卻著實帶著幾分苦澀的茉莉花高沫兒茶,相有豹依舊是一副眉目不動的模樣:“段爺,我這兒可還什麼都沒說。您著的哪門子急呀?您放心,我也不跟同志社這些位爺掰扯旁的,只說說四九城裡新開的那家白麵兒館子。聽說那白麵兒館子瞧著門臉不大,可裡頭倒是別有洞天,裡外裡趁著四個打通了院牆的四合院,光雅間就有二十來間。。。。。。。。”
“這他媽是胡唚。。。。。。。”
“這場面上的架勢且都還不算,聽說那左近三條街面上的白麵兒館子、私煙攤兒都叫黑白兩道的場面人物掃了一干淨,捎帶著連巡警都不收那家白麵兒館子的孝敬挑費?我說段爺,您說四九城裡場面上走著的人物,倒是誰能有這麼大本事?!”
重重哼了一聲,打扮成了個外路土財主模樣的段爺好懸從座頭上蹦了起來:“相爺,光棍不當財路。。。。。。毀人飯轍如同殺人父母。。。。。。。”
嘿嘿輕笑著,相有豹將手中茶杯朝著桌子上一擱:“段爺,您這話可就說得過了!自古都是鷹抓雀兒虎叼羊,有啥能耐吃啥飯,您能擱在四九城裡就手發財,我這兒替您高興還來不及,哪兒還能毀您得財的道路?咱們交情可也都不算淺了,您得著了吃肉,怎麼著您也得打碗邊上給我們喝口湯不是?”
緊緊皺起了眉頭,段爺悶著嗓門低叫起來:“相爺,您這可又是拿著我打岔呢吧?您火正門裡吃的可是手藝飯,啥時候還打算著嗆行發財了?”
“段爺,您又想岔了不是?我這兒想要求著您的事兒倒也簡便,說到頭兒發大財的人還都是您!”
“。。。。。。。相爺,發財不發財的且還不論,您這都招惹得同志社的人物貼身綴著您了,這麻煩可是不算小了吧?想要發財,您先把您身後邊這些位爺先撇清楚了?”
“說的就是這事兒!這要是沒了同志社這些位爺幫襯著,我這尋您發財的事兒,連想都不用想了!段爺,我長話短說——落到了您手裡頭那兩張四九城中清貴人物聯名具的狀子,您打算了怎麼個章程?”
頹然嘆息一聲,段爺差不離都要癱在了座頭上:“不瞞相爺您說,您這回可算是給我姓段的上了回眼藥子了!丁點風聲沒有,清華園裡就蹦出來十好幾個菊社裡面的人物,捎帶著滿城清貴人物眨眼功夫全到了場面上!相爺,您是不知道我這幾天。。。。。。。。我這八輩兒祖宗都叫人從墳裡刨出來罵了個全活兒!”
“那段爺您打算怎麼了了這事?”
“我他媽哪兒知道?!四九城中這些位爺,都甭說是紮了堆兒。那就是隨手挑一個出來,可也都是伸個小指頭就能摁死我的主兒!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