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葬當日,曲輕裾與賀珩披麻戴孝一路護送慶德帝遺體到了皇陵,然後便是東跪西跪,待賀珩念悼文時,曲輕裾便跪在下面與其他人一樣痛哭流涕,待葬禮結束,她幾乎覺得自己的腿不是腿,眼睛也都快變成“縫”眼了,身上的麻木孝衣幾乎能擰出水來。
待熬到回宮,已經是深夜了,曲輕裾在浴桶中泡了一個澡,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剛穿好衣服,就見賀珩穿著一件素色紗袍進來了。
賀珩進屋子見曲輕裾雖帶著倦色,但是並沒有因為在烈日下暴曬傷到,便放下了心,他順手取過木槿手裡的棉布,替曲輕裾擦著溼潤的頭髮:“這幾日辛苦你了。”他嘆了口氣,“再過些日子,便要把府裡的人接進來,她們的位分如何定,你可有想法?”
按照規矩,除開嫡妻外,新皇其他女人至少要等先帝大行二十七日後方能進宮,正式冊封更是要等三個月以上。但是不管如何,該安排的必須要安排,就算不能馬上晉封,但是誰該封什麼品級,誰住什麼地方,也必須提前定下。
曲輕裾搶過賀珩手裡的棉布,自己慢慢擦著,“她們是皇上你的妃嬪,豈能由我來定。”
看著對方疏淡的眉眼,賀珩心頭微澀,他嘆了口氣,按住曲輕裾擦頭髮的手,“她們不過是後宮妃嬪,你是我的皇后,是要陪我一生的女人,這些事當然可以由你來定。”
曲輕裾突然笑開,她把棉布扔到一邊,看著賀珩笑道:“皇上,說話可算話?”
儘管曲輕裾用著玩笑的語氣說這些話,但是賀珩就是莫名的覺得,對方這句話問得格外認真。
他心頭一震,看著她慢慢的鄭重的把頭點了下去,俯身在她額角吻了一下,“我說的都是真的。”
曲輕裾默默的垂下眼瞼,隨即眼神一變,笑著道:“既然皇上你這麼說,那日後宮裡美人位分我就做主了。”反正她早打定主意快活一天是一天,那麼現在也不變。
賀珩能容忍她多久,她就囂張多久,待賀珩容忍不了她的那一天,大不了也就一死。
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是爽死或者憋屈死。
察覺對方莫名的變得活力四射,賀珩雖不明白為何她轉變這麼快,但是心頭那點憋悶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再度笑眯眯的拿起棉布給曲輕裾擦起頭髮來。
“江氏出生雖不比馮氏,但是為人十分沉穩,進退有度,不如就晉她為妃,居玉屏宮。羅氏沉默寡言,為人老實,居三品貴嬪合適。韓氏最早伺候你,不過出生實在低微,不如封個五品良娣。至於馮氏,出生雖好,但是由側妃貶為侍妾,我待她也沒有什麼好感,她品級由皇上你自己定吧。”曲輕裾十分率性的表示了自己的喜惡,至於賀珩如何想,她懶得管這麼多。
賀珩確實沒有想到曲輕裾會直接對著自己說不喜歡某個侍妾,見她一副隨便你怎麼想的模樣,他心情甚好道:“其他人都照你的意思辦,至於馮氏,既然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她,就封個七品才人。她怎麼也算是王府老人,低於七品不太合適。”
對於賀珩最後一句類似於解釋的話,曲輕裾斜睨了他一眼:“這可是皇帝你定的,與我可沒有干係。”
“不是說我不喜歡她,與你有何干,”賀珩摸了摸她頭髮,發覺幹得差不多了,才有些不捨的起身,“時辰不早了,今日你曬累一天,早些睡吧。”
因為熱孝期,他們就連私下待久了都不行,更何況是通房,曲輕裾微笑著目送他出了後殿的門,伸手撥了撥頭髮,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慶德三十四年,大隆朝慶德帝駕崩,皇二子繼位,因先帝剛逝,新帝大為悲慟,表示當年仍延用慶德為元號,並欲守孝三年,臣子們雖感皇上仁孝,但是帝王何等繁忙尊貴,守孝三年實在傷害龍體又與社稷無益,於是在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