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那個40多歲身材粗短卻挺有氣質的人是市報有名的記者胡興舟,此人能寫能說能吃能喝又能玩,用於交際的各種玩藝他都會,經常是半醉半醒半眯瞪,但寫起稿子來能熬兩個通宵不合眼,從來沒有誤過事。他老婆罵他是煙槍酒鬼夜蝙蝠,報社總編對他是既見不得又捨不得,有些任務還非得讓他出馬去完成。他可謂神通廣大八面玲瓏,市裡的大小官員沒有他不敢接觸的,市裡的大小道新聞也沒有他不知道的。就是嘴有點不遮攔,有時酒後還敢在報社指桑罵槐耍酒瘋,過後“哈哈”一笑拋之腦後什麼都全然不顧了。要不是他這張沒遮攔的嘴,憑本事早該混上副總編的頭銜了,但倒也無官一身輕,落得個瀟灑又自在。何風同胡興舟是鄰居,對他是近不得又遠不得,近了怕招惹是非不安生,遠了又怕他說長道短瞎編排,於是乎對他只有敬而遠之了。
“好,哈哈哈,銀海兄,咱們來的正是時候,要是再遲一步的話,說不定就沒位子了。”胡興舟邊說邊往前走。何風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50歲出頭身體過於發福的銀海。對於銀海的情況,何風還是知道的,他年輕時道路很坎坷,但一到中年便時來運轉,現在領導著一個規模龐大的企業,並且近兩年的業務很興旺。何風馬上明白了,一定是這位財大氣粗的企業家請這些人為他吹喇叭。現在許多事情在某種程度上都是交換的關係,比如說有錢的千方百計想出名,而有名的千方百計想多弄錢,這山攀著那山高,說到底都是為私利。何風想到這裡把身子轉了過去,讓別人擋住他們的視線,聽他們往下說些啥。只聽柳揚揚嬌聲嬌氣地說:“銀老總,中午可要點新鮮的東西,免得壞了俺的嗓子喲。”“對對,全吃鮮的,到水村來就是為了嚐鮮嘛。”楊鳴山附和後又隨口吟道,“借來沙河水一壺,盡煮活鯉潤歌喉,他日粉墨登場時,餘音繞壁動玉樓。”接著朝柳揚揚瞧了一眼。胡興舟拍了下手說:“呀,鳴山老弟,你可真會奉承柳小姐,真不知道你已經嘗過多少鮮的了?”這話裡明顯帶有相當成分的酸意,楊鳴山焉能聽不出來?紅了下臉,忙將一支香菸塞到了胡興舟的嘴巴上。胡興舟“哈哈”一笑說:“我也湊湊熱鬧謅幾句:桃花三月觀楊柳,望月樓上飲美酒,醉看湖中千層浪,疑是酒堤決了口。”眾人齊聲叫好。銀海大大咧咧地說:“好,各位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儘管說。待這臺戲上演,文章載出,咱們到灰色別墅去慶賀,讓各位大飽口福怎麼樣?”眾人又拍起巴掌。銀海接著說:“不過,胡老弟得先來一條不能上報的新聞,讓咱們大家樂一樂。”胡興舟不待大家反應便說道:“當然可以,那就是招待所裡開妓院,縣長嫖娼到陽川。”眾人都吃了一驚,何風也不覺咋了下舌。銀海來了興頭,催促說:“胡老弟,說具體點,具體點。”胡興舟捋了胳膊,跟著覷了下大家急於知道的神情說:“行,今天就說具體點,不過咱可有言在先,這可都是小道訊息。據說瓊河縣縣長星期天帶著小情人,開車到陽川去遊玩,晚上在被窩裡正同小情人幹那事,突然遇上大清查,縣長嚇得連避孕套都沒來得及拽,便被警察給摁住了,現在正寫檢查哩。你們肯定想知道這個縣長的小情人是誰吧?她不是別人,正是司機的小姨子。司機雖然心裡氣不過,但又不敢得罪他,便瞅準時機給陽川的公安局告了密。這下子可夠這位大縣長受了。這倒不奇,奇的是縣政府招待所的後小院,租給了一家個體戶,誰知這家個體戶把這裡變成了‘雞’窩子,上星期瓊河縣集中嚴打時,不知什麼人告了密,結果在那裡抓住了三位正在尋歡的有權有勢的局長,此案在進一步調查中,不可外傳,不可外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