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的粥只有兩碗,一碗她自己食用,一碗賣與有緣人。
年輕人在聽見她的疑問時,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竟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吃得出來?”
這笑看傻了幾個新來的客人。就在他們來客棧之前被人在鬼林追殺,是這個俊美男子用一把無刀劍輕易地擊落數十個武林高手的武器,然後在他們付不出客棧掌櫃獅子大開口的“打架費用”後,又是幾招內,將這些憤怒的高手全部定在路邊喂蚊子。
管柔柔甜甜一笑,又深深吸了口氣,“阿來你說過的啊,梅大小姐每天一定要用木槐花泡的水清洗食材,而天下間有這種古木槐花的地方只有梅大小姐的後花園。一含了一口粥,她微閉著眼睛嘆道:”真好吃。“
阿來?是的,年輕人叫燕歸來。一個溫柔平凡的男人,平凡到在武林任何一個排行榜上都找不到他的名字,但是到江湖客棧的任何一個亡命之徒,卻從來不曾在他手下走過十招。
“除了木槐花還有什麼?”燕歸來把她面前的荷包蛋夾進自己的碗裡,同時揮揮衣袖震飛幾隻下知死活的蒼蠅。
她歪著頭想了想,發覺自己回答不出來,所以就很自動地忽略這個問題。事實上,她的腦子也只能聰明到這個地步了,她是一個痴兒,一個可愛卻幸福的痴兒,幸福的是因為她擁有燕歸來。
落寞地垂下眼簾,男子無奈地狠狠咬了一口荷包蛋後接著問:“我不在的這些天有想我嗎?”
他離開客棧幫掌櫃收帳整整走了兩天,剛剛連夜趕回來,就是怕她最愛的桂圓粥不夠鮮美。
管柔柔看不到他眼中的血絲,也看不到他的風塵僕僕。她慢吞吞地含下一口粥,依舊陶醉於口中香甜的味道。
“想你是什麼感覺?”她回味完,困惑地瞄了一眼他的右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架分明且修長,但是他彷彿是要提醒她似的,總把食指上一圈像是咬痕的舊傷痕對著她。她一向記不住人的長相,只有傷疤、有鬍子,和什麼都沒有這三種評論。而什麼特色都沒有的人就只能靠衣服和味道了,但是衣服會換,體味也會變,所以她的朋友很少,原因之一是她記不住太多的人。
她最熟悉的人是燕歸來。她記不得從前的一切,但是從她能記住人的時候她就知道燕歸來了。據他說,三年前是他把她從一群地痞手裡救出來的,可她的報答卻是狠狠咬了他的食指,濃郁的血腥使得她難得靈光的腦子記住了這個男人,後來為了讓她看清楚他手上的傷痕,他就只坐在她的左邊。
燕歸來聽了她的問題似乎愣了一下,他看向她的眼神柔和中多了一點光彩,片刻後他才低頭看著自己碗裡的清粥微笑低喃,“有進步,以前你只會問為什麼要想我?或許……我們真的可以成為普通的夫妻。”
管柔柔專心地吃著早點,她聽不懂他的話,聽下懂的她一概不關心。
但是他已經習慣,因此靜靜地看著埋頭苦吃的小女人。對於一個全力保護著心愛女人的男人來說,能夠這樣乎和地看著愛人,和她一起幸福地吃著早飯,這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
在這樣溫馨的時刻,卻有人很不識相的來湊熱鬧,笑咪咪的掌櫃穿著他那一千零一件補丁衣服走了過來。
這位江湖客棧聞名遐邇的掌櫃就叫江湖。沒錯,他姓江名湖。
以前經常有菜鳥來客棧悲憤地仰天長吼——江湖究竟是什麼?但感慨還沒吼完,就會被一個滿身五顏六色補丁的人揪住領子問道:“找我做什麼?”
任何人只要看過他的衣服便很難不去注意他,因為天下間再也找不到更花的補丁了,這麼多年下來,客人們最疑惑的事情就是江大掌櫃的衣服本來是什麼顏色的?
江湖摸著手裡心愛的算盤,愉快地“報答”自己最得力的員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