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僕,可自己卻一直被留著,每晚都會和幾個顏色不錯的女子一起,被叫去斟酒伺候,那些人在作踐自己的時候,也從來不隱瞞對自己的打算,他們要將自己賣到那最骯髒不堪的地方去,要將自己待價而沽賣個好價錢,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自己一直並沒有被真正的糟蹋過。
直到被郡公爺他們給救出來了,小六子仍是不敢相信,比起回鶻的強盜,這些救自己的人看著也並不和氣,他已經想清楚了,他經不得再來一次那樣的屈辱,若是再被人欺凌,他便利利索索的死了乾淨。
而後,自己便跟著郡公爺走南闖北,慢慢的,便將小時候的事情都遺忘掉了,兄弟們都是好人,雖言語不忌,舉止粗魯,但對自己卻一直多有關心與照拂,小六子並不覺得自己還為那時候的事情所困,他跟著兄弟們學了拳腳箭努,也在刀槍無眼的沙場上替郡公爺擋過刀子,他和兄弟們一樣的,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兒。
可此刻,這郡公夫人卻說自己一直都在自輕自怨,自己是嗎,小六子一下子想起前陣子在那西山大營的時候,自己故意頂著太陽想曬的更黑些,想起營兵們取笑自己是曬不黑的小白臉的時候,自己心裡的羞惱與不甘。。。。。。
“呵呵,小六子啊,郡公爺總說你是個聰明的,我看你卻再蠢鈍不過了,有惡人欺凌你,你卻要怪爹媽把你生的太好了,若是強盜要奪你錢財,你是不是還要怪自己太有錢了呢?別人欺辱你,你唯有變得比他更強才是正理,哪有像你這樣以自己的容貌為恥的道理?!”
玉華越說,聲音提的越高,小六子開始還在為被揭了傷疤而痛苦難堪,而後見這總是氣定神閒的夫人為了自己的事情,居然情緒如此激動,心裡不由一動,眼神也變的若有所思起來。
玉華最敏銳不過,一見小六子神情變化,也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略微定了定心神,放緩了聲調說道:
“人活一輩子不容易,若再要自輕自賤,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想學騎馬,卻又怕別人笑你殘疾,你瞞著自己有胡人血統的事情,面子上卻又最恨胡人,你看到顏色好的人,便覺得比別人要低賤些,甚至連自己都不敢正視,小六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小六子此時彷彿已經鎮定了下來,他又仰臉看了玉華半天,便重又端正跪好,鄭重的衝著玉華磕了三個頭,一字一句的說道:“小六子感謝夫人悉心教導。。。。。。”
玉華則彷彿有些累了,衝小六子揮了揮手命他出去了。剛才她要和小六子說話的時候,便將阿蠻她們都遣了出去,此刻一個人坐在房舍內,玉華卻是默默的發了好一會兒呆。
她剛剛與小六子說的這些話,是曾經有人對自己說過,那正是自己在永嘉坊最艱難的一段時候,被那李剛驚嚇後,她真正看清了自己的處境,便想方設法的去小心討好顧氏母女,此事雖是自己刻意而為之的,但哪個人又會心甘情願的對別人伏低做小呢?
再等到顧氏特意請來的閨事嬤嬤,用極為露骨的言辭教導自己幾人那伺候人的本事時,玉華便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自打一記事開始,玉華便常聽到自己親孃趙蜜兒說自己生的十分美貌,可那語氣,卻並不是讚美與自豪,反倒滿滿都是譏諷,趙蜜兒嘲笑柱子哥哥小小年紀就為色所迷,也常懷疑張藥師對自己不安好心,玉華心中隱隱便覺得這容貌美豔,似乎是件頗為骯髒不齒的事情,到了永嘉坊之後,一切的一切似乎是越發證實了這個念頭。
若是自己生的醜陋些,是不是就可以乾乾淨淨的跟著孃親一起走了呢,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在這深宅大院裡任人魚肉了呢。
那時候,師傅知道了自己的念頭,卻只是冷冷一笑說道:
“人只會因為軟弱無能而受人欺凌,並不會因為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