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從沙發裡起身去了書房。
她開啟電腦,查了查她的股票。她用在股票上的錢不多,就是賠了,也不傷筋動骨。但是在大盤一片飄綠的形勢下,李盛告訴她的那幾支,都在逆市上揚。
她又從保險箱裡取出一個本子。她的每一項資產,每一筆理財和投資,都記錄在上面。她整理了一下,把有變動的地方從新記錄。她想了想,五月份她會有兩筆理財回到賬上,然後同時她的保險費也該交了。她給爸媽和自己買了大病險,給自己買了高額的壽險。
她的壽險受益人是爸爸媽媽。她要是有個意外,賠償金也足夠他們養老。
哪怕有一天她死了,也絕不會讓他們像她鄰居的老婆那樣失了依靠,一無所有。
她合上那個本子,輕輕拍了拍,心中特別的踏實。
人,就是得靠自己。
她給媽媽打電話,閒聊了兩句,問她“還記得我的保險箱密碼嗎?”
任老師……不,現在已經是任教授,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用的我的生日啊。”
她就笑了。
然後她突然很有傾訴的**,她很想把懷孕的事告訴媽媽,她很想把李盛溜冰的事也告訴媽媽,她很想在媽媽懷裡哭一場。
荷爾蒙真是可怕!她趕緊掛了電話,讓自己冷靜冷靜。
第二天早上,她下了樓。往年三月份的時候,天氣轉暖,別人換了薄外套,她會把厚羽絨服換成薄羽絨服。總之她會比別人穿得厚些。
可今年,奇異的,她不覺得冷。她把羽絨服也換下來了。而且她也發現最近她的手腳沒那麼涼,時常熱乎乎的。
孕婦的火力壯,這是孩子給她帶來的熱力。她甚至隱隱能感到,在她的身體裡,有些奇妙的反應在發生。有什麼被填補了,有什麼被修復了。
真奇妙。
可她依然沒有想好。
如果留下這個孩子,她的工作勢必要受很多影響,她的生活更是全盤改變。她想不出為什麼要留下這孩子。
她還在努力想。
走近了自己的車,她忽而站住,蹙眉。
“你來幹什麼?”她問。
南思文把菸頭扔在地上,看著她。
“你還好嗎?”他問。
顧清夏面無表情“我好不好不需要你管。”
南思文抿抿嘴唇沒說話。
顧清夏就要繞開他。
南思文忽然開口“李盛他溜冰,你知道嗎?”
顧清夏的腳步驟然頓住。
南思文又補充道“你知道冰是什麼嗎?冰就是……”
顧清夏遽然轉身,目光鋒利“你是怎麼知道的?”
南思文的話音戛然而止,他盯著她,半晌,道“你知道?”
他發怒“你知道,你還跟著他!”
顧清夏盯著他透出怒意的眼睛,沉默一會兒,哂道“那是我的事,幹你什麼事!”
南思文咬牙。
幹他什麼事?是的,幹他什麼事?他有什麼立場來管?
這就是他的悲哀之處。在他的心裡,總是無意識的把她還當成他的媳婦,總覺得她哪怕是離開了他,他跟她之間也有著切不斷的神秘的牽連。
可那其實只是他的錯覺。於顧清夏,南思文實實在在是一個與她的生活不相干的人。
南思文深深的吸口氣,咬牙道“你別叫他給你帶下去,你要是沾了,誰都救不了你!”
他見過溜冰的女人是什麼狀態。她們已經失去了做人的尊嚴。平常的人,哪怕是當坐檯小姐的,都多少還會有羞恥心。溜了冰的女人,已經沒了廉恥,沒了人類最基本的尊嚴。
他深恐顧清夏會落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