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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著一枝往瓶裡插,他說她一定會喜歡這些梅花,所以折來放著。喜歡?這宮裡的東西她從未喜歡過什麼,如果非得說有,恐怕就是她那隻黑色的波斯貓了,那貓兒救了她一命,在她離開之後不久便死了,曾經的鳳凰殿也只剩下一片焦黑,她將自己的印記消滅得乾乾淨淨,唯一留給朕的是瑤池殿的這一尊屏風。

朕不想去想起她,後宮之中也無人敢提起她,可是朕卻無時不刻不在想起她。

對著舞著的妃子和歌姬,朕會想起那個夏日裡她偷偷在鳳凰殿跳舞,跳了只是自娛,朕要她跳便說扭了腳。

又是花溪流觴,妃子們吟詩作賦朕便會想起她甘願受罰喝了酒酡紅的臉,她並非不會,只是不願,抑或是不屑。

朕的萬壽,歌姬們翩翩起舞,朕卻透過這許多人恍惚中見著了她在殿外冷笑。

六月初六,她的壽辰,妃子們敬酒,卻總覺得她仍舊醉著酒靠著朕的肩膀嫵媚地笑。去到瑤池殿,似乎那屏風上的人走下來披著夜明紗踉蹌地轉圈圈,還說著要飛到天上去。

中秋佳節,太液池仍舊波光瀲灩,遠遠畫舫上的女子似乎又成了帶著面紗的嫣水月。

熱鬧的時候朕常想起她狐狸一樣嫵媚的笑臉,夜深人靜時她的悲傷便會浮現眼前。

~~我只是太累了,想歇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這句話常在耳邊繚繞。

想起來便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她強硬,所以從不和朕說苦說累。朕以為她強硬,所以以為再過些日子還她清白的時候她會明白朕的苦心,可是一切出乎朕的意料,她尋死,她將後宮女子最害怕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她甚至翻出前朝舊案目標直指朕的母后,朕以為她只是兄長逝去一時心內鬱結而口不擇言,可是鳳凰殿的大火朕明白她說那番話的時候死意已決,朕一直不願相信的她恨朕詛咒朕原來也全部是真。朕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容忍過,對她,朕破例、朕開恩,甚至違背祖製為她設一個尊貴無比的位子——可是這一切從來沒有感動她分毫,朕氣,從未見過這樣鐵石心腸的女人。

可是她走了,這句話在朕心裡盤繞出了另外一種意味,她說在試著信任朕,可朕將她這份萌發的信任扼殺了,直白的說,若她萌生了去意,朕便是加速了她的死亡,是朕讓她對這裡徹底絕望,朕忽略了,再強硬的她終究也是女人,所以她恨朕也是事出有因,朕不該氣。

還好,朕再氣還是沒捨得殺她,才讓朕有補償的機會。

找到她易如反掌,她為朕生了兩個漂亮的小女兒,精靈古怪的樣子和她一樣。她不願回來卻拗不過朕不得不回來。她們母女回來,似乎宮裡的一切又都亮了起來,不管如何,回來便好。雖然回來不可避免的還有爭鬥,不過朕會為她們遮風擋雨,不會再將她放在浪尖風口。

回宮的這十幾年,朕遵守了諾言,只是仍是讓她帶著遺憾去了,但願今日所感她於九泉之下會知曉。

水晶棺中她安詳地睡著。

“下輩子,梅花開的時候,朕摺好了梅花在越女橋邊等你。”

這是朕的心願。

可惜,她聽不見,此時南國的梨花開了,也許她已迴轉那小小的城中去賞滿山遍野的梨花了。

“父皇,夜深了,請您移駕回宮吧。”拓跋玨輕聲說道。

“夜深了,你母后也要歇著了,朕在這兒擾了她睡覺她又該不高興了。走吧。”拓跋元衡起身,拓跋玨忙扶著他的胳膊。

出了瑤池殿,雖在深夜之中,可是放眼望去,滿目的白,連瑤池殿前的這方小小水塘水面也是白的。

“這一次是真的喪儀了。”拓跋元衡說道。

“父皇,母后若知道您這樣傷神會不安心。”拓跋玨勸道。

拓跋元衡笑了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