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來炒白銀,客戶拿到錢後,楊總就會看據一張收據,加蓋公章,公章是香港一家公司的,而這家公司不蓋章,錢總的說法是,這家公司是香港公司的代辦所,沒有公章。客戶相信了錢總的話,客戶沒有想到自己留下了後患。
據說,在一些沿海城市,像這家公司一樣從事地下炒白銀的公司多達千家,營業額更是大得驚人。
在這批人業務員中,劉芸是最突出的一個。
劉芸身材瘦削,容貌一般,我相信她不是依然色相而拉來業務的。劉芸初中畢業就出門了,闖蕩江湖多年,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和一個能把稻草說成黃金的嘴巴。然而,即使這樣,劉芸還是無法看清楚炒白銀中的秘密,但是,她知道炒白銀中的“佣金”很高,只要做“一手”,就能夠頂得上一個打工妹一月的工資。這個“一手”,就是指客戶的資金交易一次。
劉芸以前做過高檔傢俱銷售,做過酒店用品批發,還做過化妝品公司的講師,一個初中文化程度的女孩子,能夠在陌生的城市站穩腳跟,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劉芸認識很多有錢人。
公司的電話,經常被劉芸佔用。劉芸有一個大大的名片夾,名片的主人不是老闆,就是經理,要不就是老闆經理的小蜜。劉芸在電話中談笑風生,不要自己拉業務,只說自己請吃飯。往往幾句笑語過後,她就約好了飯局;飯局過後,她就會拉來一單業務。
劉芸的業務能力讓很多男同胞只恨自己不是女兒身。
有一天,劉芸拉來了一個客戶,瘦瘦的身材,揹著一個大公文包,神情靦腆,他的手掌一直沒有離開過公文包的拉鍊,公文包裡裝著他的錢。他交了10萬元用來炒白銀。
他的身材,他的神情,他的舉止,讓我感覺到他不是我在這間辦公室裡見慣了的那些大腹便便的老闆,那10萬元,可能就是他僅有的血汗錢,是他出門打工多年才有的存款。而現在,他用來炒白銀。白銀如何炒,他壓根就不懂。他只是聽到了劉芸的遊說,聽說炒白銀能賺錢,他就來了,就畏畏縮縮地送上了自己僅有的血汗錢,畏畏縮縮地把自己的頭顱伸到了鍘刀下。和無數來到這座城市的打工者一樣,他做著發財夢,夢想著一夜暴富。
劉芸說,這個名叫唐明的人,是她的初中同學,也是從初中畢業就開始闖世界。他現在在城中村開了一家小商店。
第二天,我又在辦公室裡見到了唐明,這次,他是被錢總叫來的。錢總把一張列印出來的單據遞給唐明,唐明用抖抖索索的手接過來,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看完,滿臉的皺紋笑開了,像一朵枯萎的菊花。錢總說:“你僅僅用一天時間,已經賺了一萬兩千元。加大資金會賺得更多,你是要取出來,還是繼續注入資金?”
唐明說:“取出來。”
錢總楞了一下,唐明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她馬上說:“公司在香港,你如果要取錢,必須去香港,我把香港公司的地址告訴你,你去取吧……你有護照嗎?”
唐明說:“沒有啊。”
錢總說:“香港現在雖然是我們的,但是你要去香港就必須有護照。既然你沒有護照,就取不出來。那你乾脆加大資金,到了50萬的時候再清倉,那時候統一取啊。”
唐明歡天喜地,他說:“好啊。”
唐明神采飛揚地走出了辦公室,走向電梯口,我看到他昂頭挺胸,器宇軒昂,他走路的姿勢很像有錢人。
接下來的幾天,唐明不斷接到好訊息,他每天都在賺錢,有時候一天賺一萬,有時候一天賺兩千。炒白銀其實不需要唐明來的,可是家中沒有電腦的唐明坐不住,他每天下午收盤的時候都要來,他看到電腦螢幕上那個代表錢數的數字,高興得合不攏嘴。
唐明的10萬元變成了15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