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對張四維和申時行說道:“兩位愛卿平身,你們這麼著急找朕,想來一定有緊要的事情。”
說話功夫,幾人已經進入了皇極殿中。
張四維與申時行臉上皆閃過一絲激動,不要小看朱翊鈞提前下轎的舉動,這是皇上只有在他及其信任和親近的大臣面前才有的舉動,很顯然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訊號。
朱翊鈞在幾個小太監的服侍下在皇極殿正中的御座上坐好,待小太監退下後,張四維和申時行又復跪倒,由張四維開口道:“啟稟皇上,臣剛剛得到訊息,元輔張先生,仙去了。”
“什麼?”朱翊鈞裝作大吃一驚,問道:“你是說,朕的張先生…卒了?”
“是的,萬歲,千真萬確!元輔的長子敬修親自去內閣報的喪事!”申時行在旁邊解釋道。
朱翊鈞沉默了片刻,然後看了兩位閣臣一眼,裝作隨意的問道:“兩位愛卿,是否通知了母后?”
張四維與申時行偷偷的對視了一眼,還是由張四維開口道:“陛下,臣認為凡事大小,還是先稟於陛下,由陛下定奪為好。”
“臣亦是這樣認為!”
兩位內閣大員已經選定了立場!
“痛失張先生,國之不幸啊!不過,幸好,朕還有二位愛卿!你們做的很好,能讓朕第一個知道張先生的死訊。母后年紀大了,一心向佛,有些事,能不攪擾她老人家的清修,還是不打擾為好!”朱翊鈞說完,看到兩位閣老都在點頭,便接著道:“張先生的死訊是件大事,想來也瞞不了母后,你們還是委婉點通知她老人家吧。”
“謹遵萬歲聖旨!”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人離開後,朱翊鈞默默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低聲自語道:“母后,如今大勢在朕這裡,希望你能認清形勢,不要……”
慈寧宮中,朱翊鈞的生母慈聖皇太后正在一尊佛陀前打坐唸經。自從萬曆四年宮中傳出她是九蓮菩薩轉世後,每天除了聽取馮寶彙報些朝廷大事,提出自己的意見答覆內閣外,打坐唸經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太后,不好了,這次真的是出大事了!”
正在打坐的慈聖太后不悅的睜開了眼睛,她聽出了是馮寶的聲音,也只有馮寶敢在她打坐的時候闖進來。
“馮寶,你不知道哀家最忌諱在清修的時候被人打擾嗎?什麼事情這麼大驚小怪的?”
“太后,沒有要命的事情,老奴怎敢打擾你老人家的清修。”馮寶喘了口氣,嚥了口唾沫說道:“太后,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張太嶽死了!”
“你說什麼!”
“啪”的一聲,慈聖太后手中的佛珠掉在了地上,有些不敢相信的厲聲問道:“你說張太嶽…他死了?”
“千真萬確啊,太后!張太嶽的三子懋修親自來給老奴報的喪事!你老人家還要儘早拿出個章程才是啊,科道的那群烏鴉,早就看張太嶽和老奴不順眼了,張太嶽沒死的時候,還能壓制,如今他一死,我怕那群烏鴉會在皇上面前進言……皇上雖然宅心仁厚、脾性溫和,可就怕架不住他們輪番上陣啊,到時萬一引起太后你老人家母子失和……”
慈聖皇太后揮手止住了馮寶繼續說下去,深吸了口氣,道:“這些事情哀家自有計較,既然給你報喪的是張居正的三兒子,那麼他死前一定有遺言了。”
“太后聖明!張居正死之前,上了個遺折,推薦了潘晟和餘有丁入閣。”
慈聖太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嗯,不錯,是步好棋!潘晟資格最老,門生故吏眾多,入閣便能位居申時行之上,成為次輔。而餘有丁做了多年吏部侍郎,又是張太嶽的得力助手,入閣也能獲得眾多人的支援!有他們兩人入閣,雖然比之張太嶽多多不如,但保持目前的局面還是能夠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