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已經病了有大半個月。眼看著消瘦下去。託人去請城中最好的大夫吳太醫來看過。吳太醫說是心病所至。
房間中,曉夢閣的金媽媽坐在做工考究、精美的拔步床前,唉聲嘆氣的抹著眼淚,“命苦的女兒啊。我早給你說過,男人靠不住。你偏不聽我的。如今可好?
你想想,他為你做過什麼?你贖身的銀子,你自己都出的起吧?你媽媽我是什麼樣的人?你要走,我難道會強留你?不就給你寫了幾首詩。那能當飯吃?
你是怎麼對他的?賠了自己的清白身子不說,還這樣想著、念著他?你這都不知道還怎麼樣,他呢,說不定在京城裡快活。報紙上的事,你都看到:賈探花三萬兩銀子,納妾。”
林千薇仰臥在枕頭上,一頭青絲,隨意的散落。臉色蒼白,讓她不復往日的美麗。在盛夏時,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讓人看到她,就能感覺到她正在病中,難受著。
“咳咳…”林千薇輕輕的咳嗽著,勉強的笑了笑,道:“金媽媽,我哪裡就要死了?還有一年多,才到五年之期。我怎麼都要等到那時候。
我難受著。金媽媽,你說些有趣的事,讓我高興。”
金媽媽在歡場中見慣各種場面,此時,忍不住的想要流淚,捂著嘴,說不出去話。一個正值如花般年齡的女子,容貌,才情、性情都是那樣的好。就這樣被病痛折磨,枯萎下去,她如何不傷心,難受。林千薇是她一手帶出來的。
金媽媽說不出話來。林千薇美麗的明眸,早沒有往日星辰般的光彩、明麗,睫毛黯然的閃一閃,輕唱道:“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只是,她久在病中,中氣不足,唱的斷斷續續,很虛弱。沒有她當年一葉扁舟而來,歌徹長江,力壓滿城名妓的風采。然而,歌為心聲。婉轉低沉之處,真情流露,令聽者落淚。
金媽媽轉過身,以她見慣世情,眼淚,都禁不住流下來。
暖閣中,兩個大丫鬟雲瑤、晴兒聽的,低頭嗚嗚的哭泣,“姑娘…”
林千薇臥室的格局,丫鬟們所在的暖閣在左側,暖閣東西通透,各有門出入。站在門口,一眼可見房間正中,掛著水粉色漂亮蚊帳的拔步床。
賈環站在林千薇臥室的門口,喉嚨裡有些哽咽,伸手,輕輕的敲一敲門,“咚、咚”。這響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打破屋中悽婉、哀傷的氣氛。
金媽媽、林千薇看過去,一臉的難以置信。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的賈環,怎麼會,就這樣的,站在門口?
暖閣裡出來的雲瑤、晴兒嘴裡道:“誰啊?”看到賈環,聲音就吞在咽喉中。半天說不出話。
賈環很艱難的笑一笑,道:“薇薇…”後面的話,他一個字都說出來。他清晨到金陵,入城,徑直到曉夢閣中,被告知薇薇搬回到武定橋這裡。
一路院子裡來,他沒讓僕婦通報,自己走進來。而後,在門口聽著薇薇唱曲子。以他堅強的意志,看到這一幕,聽著這曲子,亦想流淚。他又如何想到薇薇竟然在病中?
“啊……”
雲瑤、晴兒兩個十七八歲的丫鬟不顧淑女的形象,發出驚喜的尖叫聲。很刺耳,但是充滿了喜悅。“賈先生,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這尖叫聲也將震驚於賈環出現的金媽媽、林千薇刺醒。金媽媽忙起身向賈環行禮,“賈先生!”
林千薇掙扎著伸出手,她感覺像在夢中一般,想要摸一摸賈環,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怎麼,他怎麼會在出現這裡?眼淚就這麼流出來。隨後,想起她此時的情況,模樣。肯定是很難看。忙道:“你…,賈郎,你先出去。雲瑤、晴兒,扶我起來梳洗。”
不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