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餘月霽怔在原地,看著她冷漠的背影消失在珠簾的另一邊。
而後,他招來樂兒,在她耳畔低語一番。
樂兒忙走到珠簾旁,監視樓翩翩的一舉一動。
月霽則悄無聲息地去到小德子身畔,冷聲道:“月無塵,你倒是好本事。被廢成這般,還能讓她這般袒護。朕告訴你,如果你敢有絲毫異動,讓她發現你的身份,朕不會要你的命,但會即刻佔了她的身子,再將她圈禁。現在想來,當初朕一再容忍,沒有碰她,實則是為了今日能夠更好地控制你。”
月無塵眉眼微動,握掃帚的手,緊了緊。
“明知她就在跟前卻不能相認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有意思?”月霽伸腿,正要一腳踹向月無塵,那頭卻響起樂兒的輕咳聲。
他忙收了腿,站端正。
樓翩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月霽端正顏色道:“以後好生服侍皇后。皇后若有絲毫閃失,朕饒不了你!”此時,樓翩翩已到了他身後。
樓翩翩回頭掃一眼樂兒,方才樂兒的那聲輕咳,是在給月霽警示嗎?
她越過月霽身旁,牽起小德子的手,拉著他往寢殿方向而去。
小德子垂眸看著樓翩翩雪白的小手,若是能一輩子待在她身旁,即便只做又殘又跛的小德子,又何妨?
月霽的視線在身後如影隨形,他想起月霽說過的話,突然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樓翩翩疑惑地看向他,問道:“怎麼了,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嗎?”
她又想起,小德子聽不到,便自言自語道:“本宮又忘了你失聰之事。其實這樣也好,像後宮這樣的汙穢之地,少一個能說話之人,便多一份寧靜。”
小德子當然不可能回她的話,樓翩翩便叨叨不休地說著皇宮這不好,那不好。
在走到珠簾前時,小德子又頓下腳步。
樓翩翩見狀,自然知道他在退怯。
她索性拉著小德子的手臂,又道:“雖然你聽不到,本宮還是要說。從今往後你就是本宮的貼身內侍,本宮在哪裡,你就在哪裡。就算本宮就寢,你也只能守在本宮能看得到的地方。在這座後宮,本宮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他們相繼進入寢殿,月霽則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眸中閃現嗜血的腥紅。
他讓月無塵進入鳳儀宮做事,就是想借機打壓他。
他下了旨令,任何人都可以欺侮月無塵。
孰知這才第一天,月無塵竟然從打雜的內侍成為樓翩翩的貼身內侍,這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只是事已至此,他要如何才能令樓翩翩厭惡月無塵,把他推回原地呢?
尤其月無塵已成為樓翩翩的貼身內侍衛,樓翩翩在哪,月無塵便跟到哪。若要對月無塵下手,則要避過樓翩翩的耳目,談何容易?
無論使用何種手段,他都要令樓翩翩與月無塵反目,這才是令月無塵最痛苦的事。
月霽叮囑他的心腹宮女樂兒及雯兒一番,監視寢殿內那對男女的一舉一動,這才頭也不回地出了鳳儀宮。
是夜,樓翩翩書看到一半,燈火突然黯了。
她回神看去,卻見小德子正在吹熄宮燈。
“本宮還在,你做什麼熄滅宮燈?!”樓翩翩朝小德子吼道。
小德子繼續吹熄壁上的宮燈,樓翩翩這才想起,小德聽不到。
她下了榻,將小德子推開,正要用火摺子點燃宮燈,卻被小德子一把奪過。
“到底本宮是皇后亦或你是皇后?你管得未免太寬了。”樓翩翩火大地吼道。
小德子雖不能說,但她能明白他的心思,無非是要她早點睡。
可她的興致被挑起,沒看完沒心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