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裡這個男人,以前一直都在街心花園擺攤算命。
說起來,和胖子以前乾的是同行。
懂些東西,不精,全靠兩張嘴皮子上下一碰,遇到被他們忽悠住的,就心甘情願掏錢了。
遇到較真兒的,也捱過打,被人追得滿街抱頭逃竄。
但是這人不壞,旁邊誰有什麼事,也會伸手幫忙,扶個老太太過馬路,小姑娘丟錢幫著打個電話啥的。
就是說話有時候比較油膩,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人姓朱,在我們老街那片算不上騙子,擺攤算命看手相混口飯吃,十天半拉月也開不了張,經常站在下棋打牌的老頭旁邊,跟著咋咋呼呼的支招。
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沒再街心花園見過他了。
沒想????????????????到,一轉眼,他就變成了什麼大師、高人,還上門給人家看風水、驅邪煞來了!
這是後來遇到什麼機遇被他抓到了,開始往我們這個行當裡鑽了。
只是,他擺攤給人算命看相,準不準的先不說,十塊二十塊的也就賺個辛苦錢。
可今天這事兒他要是打著高人的旗號來了,那就妥妥一個騙子了。
都是家門口的,誰幾斤幾兩還是門清兒的。
不是吹牛,老街那片,方圓閣的招牌就在那兒擺著,還真的沒有人不開眼的敢幹這事兒。
我也沒戳穿他,就靠在門邊看著。
可能老朱也不會想到在這麼遠的地方能遇到我,還半閉著眼睛裝高人呢。
“大師,您看都這個時候了,可以開始了嗎?”主人家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漢,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朱放下茶杯,用鼻子“嗯”了一聲,抬眼掃了一眼一屋子的人,開口道:“屋裡院子裡不能有人。”
主人家一聽,趕緊站起來,“不好意思了,大家給大師騰騰地方,看熱鬧在大門外面看,行不?”
人家說得客氣,都是鄉里鄉親的,沒有人不同意,都往外面退去。
我也跟著出去了,和胖子他們對上眼後,就站到了大門口人群裡。
秦飛和曹英站在院牆外面,露出半個頭,朝裡面看著。
胖子往我身後躲了躲,低聲跟我說道:“還以為近距離看看他怎麼作妖,然後冷不丁發現我們嚇他一跳呢,就來了這麼一出,這就是不想讓人近距離觀察啊!”我哼笑了一聲,“看著就是,總比在屋裡蹦躂一會兒就說好了強吧?再說了,那個高燒不退,滿嘴胡話的人我們還沒見到呢!看著吧!”
胖子隔著院子看屋子裡,主人家就是老兩口,正殷切地站在屋子裡跟老朱說話,然後又到院子裡招呼了兩個親近的小輩兒,進屋裡搬東西。
沒一會兒,桌子抬出來了,香燭供品擺上了,老朱拎著一個包出來,掏出一個鈴鐺,還有一把金錢劍出來。
“他居然搞了個金錢劍!”胖子捂著嘴笑道,“我那時候去買擺攤行頭的時候,一把金錢劍就八十。”
“那個招魂鈴呢?”
“開價一百二,講講八十也能拿下。”
老朱今天穿著一身褐色的中式對襟麻布衣褲,款式沒得說,也是麻布的,????????????????只是和我跟我師父穿的不一樣。
我師父是講究人,穿的衣褲都是定做的,面料也好。
老朱穿的就是市場上賣的,但是也挺唬人。
老朱長得本來也不差,圓頭圓臉,寸頭,鬍子養得挺精心。
就這身兒,往那一站不說話,挺有範兒的。
胖子在後面捅捅我,“他就不怕弄不好遭群毆?”
“看看再說。”我也想知道這個,可現在什麼都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