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衝著院牆拼盡全力喊出來的,氣壯山河,震得人耳朵疼。
花小麥輕易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暗暗發笑,卻也不說破,只抿唇對馮大娘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難受之處,只要別在太陽下站久了就沒大礙,我娘太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孟老孃橫她一眼,敞著喉嚨高聲道,“你若不是我鬱槐的媳婦,我理你才有鬼!整日沒頭沒腦不知輕重,我再不多管著你一點,還不定你給我折騰出什麼花兒來呢!你也別在這兒廢話了,不是說太陽曬了頭昏嗎?趕緊和你兩個嫂子去屋裡說話去,她們倆是過來人,告訴你那些話,你得好生聽著,往心裡去,知道不?我還得讓你馮大娘陪我去捉幾隻活雞回來,就你這樣的,不補不行!”
說罷,也不理她是什麼反應,徑自將她往堂屋裡一送,轉身扯了馮大娘就往外走。
那兩個媳婦果真絮絮叨叨與花小麥說了許多,不外乎要注意些甚麼,勿要太過勞累云云。女人家說話,孟鬱槐不好在旁聽著,便在院子裡立了一陣,也不知又在傻乎乎琢磨什麼。直到給曬得再站不住腳,方摸了摸自己那燙手的頭頂,笑呵呵回了屋。
花二孃很快得到訊息,晚間抱著鐵錘到孟家院子來瞧花小麥,少不得也與她吩咐了許多,又笑言她們姐兒倆趕得巧,等花小麥的孩子生下來,正好可以將鐵錘的那些個小衣裳拿來穿,軟乎乎的最為合適,還能省下不少錢。
末了,她便道:“在家歇一陣是對的,太勞累對你和肚子裡的娃娃都沒好處。只是,你那小飯館兒如今正在擴建,不能完全撒手不管,鬱槐又不可能天天在家,如何是好?”
這的確是件大事,馬虎不得,花小麥考慮了半日,隔天便將春喜臘梅和周芸兒都叫到了孟家院子裡。
“說起來,小飯館兒既然要暫時歇業,也該讓你們好好休息一陣才對,可如今咱們正蓋著園子,所以……少不得要請兩位嫂子再幫著費費心。”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與春喜和臘梅兩個商量:“我想過了,那擴建的事,煩勞兩位嫂子替我盯著,省得那些匠人們偷工減料或是耍滑頭,往後再出紕漏。小飯館兒雖不做買賣,但在此期間,咱們工錢照常發,兩位嫂子每日裡去工地上多走走,只消帶一雙眼睛就行,若有需要跑腿兒的事,咱們不是有四個夥計嗎,儘管打發他們去辦,只是不知道你們……”
“這有什麼,沒問題!”春喜痛痛快快地一點頭,滿臉堆笑,“這活計還比小飯館兒裡輕省得多,工錢卻照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左右我成日在家裡也沒甚重要事體,每天去轉悠轉悠,只當是遛彎兒了!我曉得這事馬虎不得,你只放心便是。”
“我也是這麼說。”臘梅緊跟著也應下來,“你呀,如今最要緊便是照應好肚子裡那一位,旁的都不要想,若有事我倆拿不了主意,也自會去與鬱槐兄弟商量,且用不著你!”
一頭說,一頭似笑非笑地往她腹部掃一眼:“你說這日子過得多快?你剛來村裡的時候,瞧著就是個瘦得脫了形兒的小丫頭,這才沒二年,都要當娘了……”
花小麥這兩日只要見著人,話題便永遠圍著她的肚子打轉,時時有種被圍觀的感覺,眼下也不免與臘梅笑著調侃了兩句,不經意間一回頭,卻見周芸兒沒精打采地站在門口,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門框,瞧著蔫巴巴的。
“你又怎麼了?”她於是便挑了挑眉,“你師傅我有了身子,你好似很不高興?”
“沒……”周芸兒如夢初醒,猛地抬起頭來,慌忙擺了擺手,“我只不過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若是我平日裡再勤力些,把師傅的手藝學去五六成,想來咱們那小飯館兒也就用不著歇業,可現在,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花小麥搖搖頭:“學廚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