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潘平安運去省城賣的醬既是出自你之手,你就該大大方方告訴我才對,何必讓我花那樣大力氣四處尋你?”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忽然抬起手掌來,半真半假地在額頭上拍了拍,恍然大悟似的笑開了:“啊呀,瞧瞧我這腦子!你連區區一碗麵,都能煮得滋味萬千,旁的事,自然更不在話下了,我估摸著,這整個火刀村呀,除了你之外,只怕再沒有第二人,能調弄出那樣好的醬料!啊呀我這笨人,我早該曉得的!”
他這話說得含義不明,若不是親眼看見潘平安那一臉傷,倒真讓人有點搞不清楚他此番的來意。花小麥仍是不開口,她身旁的花二孃卻有些按捺不住,伸手在桌面上一拍,惡聲惡氣道:“你究竟要幹嘛?有話直說便是,我們忙著呢,可沒空陪你逗悶子!”
朱掌櫃瞟了她一眼,卻不答她的話,只管衝花小麥和顏悅色地笑道:“小姑娘,昨晚我在河邊說的那些話,你可都聽到了的,是不是?這世上人人都做著發財夢,你有一手好本事,想憑此掙兩個錢,我也十分能夠理解,可咱們在這人世間行走,辦事哪能不講規矩?你瞧,眼下好些個安泰園的老主顧,都轉而去買你做的醬料了,我們那生意還怎麼做?這事兒若落在你身上,你心中只怕也不會舒坦吧?”
花小麥盯著他那張笑得十分面目可憎的臉,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第一,我只管做醬料,至於平安叔將我做出來的醬料賣給誰,我一概是不過問的,所以,這事兒你跟我說也是白搭。”她將脊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地沉聲道,“第二,我若遇上了你們安泰園這樣的境況,心中當然也不會痛快,但在我看來,如何改良醬料的味道,與之正大光明的競爭,這才是最重要也最正經的,打人或是上門威脅?這種事我做不出,並且打心眼兒裡瞧不起,所以,這大概就是我這鄉下小丫頭,與你們那‘百年老店’的區別吧?”
她一邊說,一邊似有意無意地用眼梢瞟了瞟滿面青腫的潘平安,滿心裡料定,那朱掌櫃必然會立刻憤憤而起,拍桌子踹凳地大發雷霆。
“嗐,這事兒怨我,怨我!”
孰料,那朱掌櫃竟像是沒聽見她的話,立刻跺了跺腳,彷彿很懊悔似的:“那日就因為這事兒,我被東家訓斥了兩句,心中一時惱怒,也沒考慮周全,便貿貿然領了人去尋這位平安兄弟。唉,人嘛,腦子被那怒火一燒,便容易犯糊塗,這不是……與平安兄弟一句話不對付,就動起手來?之後我平了氣,再回頭想來,心中也是後悔得很吶!”
他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把銅板,滿面羞慚地轉向潘平安。拍拍他的肩,指著身後那三個彪形大漢道:“平安兄弟,那天的事全是我不好,這幾人下手不知輕重。把你給打疼了吧?喏,這錢你拿著,只算做是我賠給你的醫藥費,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啊!”
潘平安哪敢接他的錢?朝旁邊一縮,立刻閃身躲到了呂斌身後。鵪鶉似的死死低著頭,眼皮子都不肯抬一抬。
朱掌櫃這一番動作,可謂是將“做小伏低”四個字表現了個淋漓盡致,花二孃心中有些犯嘀咕,拖了花小麥的手,暗暗在她耳邊小聲道:“他這是發的甚麼瘋?我還以為,他既找上門來,必是要大棒子招呼人的,誰成想他竟如此笑眯眯?老孃那拳頭都捏了好半日了,卻總找不到個出手的機會。正發癢呢!”
花小麥被自家二姐這話逗得噗嗤一笑,偏過頭去眨了眨眼。
朱掌櫃這樣的舉動,讓她無可避免地想起一個人——魏大廚。明明是上門來尋晦氣的,卻偏生要擺出一副笑容滿面的情態出來,沒的讓人膈應。那麼,接下來他還想說什麼。其實已呼之欲出了吧?
不出她所料,那朱掌櫃將拳頭握在唇邊,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聲,抬眼對花小麥道:“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