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精神頭卻很不錯。人也樂樂呵呵的,眼瞧著是早無大礙,應該很快就會回到連順鏢局坐鎮才對。可如今,他不僅依然很少在鏢局中露面,還將那春酒宴的事都交給孟鬱槐張羅。這意味著什麼?
這一年一度的“春酒宴”,可是與城中各大小商家聯絡感情、招攬買賣的好機會呀,難道……
她咬了咬嘴唇,挽住孟某人的胳膊,有點遲疑地問:“你說,柯叔的意思,該不會是想……”
孟鬱槐的心思較她更為縝密,哪裡會不曉得她在猜測些甚麼?當下便緩緩搖了搖頭,截住話頭,沉聲道:“柯叔將事情交給我去辦,我就只管踏踏實實地照應,眼下不該我考慮的事,無需想太多。”
花小麥明白他的意思,也便不再往下追究了,只眯眼樂顛顛道:“那請問孟鏢頭,今年這春酒宴的席面,是否依舊由我來辦?”
“不妥。”孟鬱槐看她一眼道,“你嫁了我,便是我自家人,此番這春酒宴既是我來操持,若仍然將席面交由你置辦,只怕會引來旁人碎語。雖則鏢局裡的一眾兄弟並不計較這些雜事,卻保不齊會引來別有用心之人,索性另覓一間酒樓,免得出紕漏。”
這一層,花小麥也是想到了的,知道今年這錢,自己多半是賺不著,因此也並不覺得失望,翻翻眼皮佯怒道:“哼,你不讓我做,我還不稀罕哩!本姑娘手藝精湛,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們連順鏢局錯過了,是你們的損失!橫豎我飯館兒醬園子兩頭忙,也不差這幾兩銀子,倒要多謝你替我省事呢!”
說罷,從他膝上跳下,轉身就往榻上爬。
孟鬱槐情知她是在說笑,愛極她這隻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來的嬌嗔模樣,忙不迭起身緊跟上去,摟住她的腰往被褥中一滾,少不得行一番快活之事。
……
倏忽便是月餘,打穀場附近那兩塊菜地裡的白菘和蘿蔔,被孟鬱槐收得一乾二淨,又弄了些肥水來,一絲不苟地在田間澆灌了一遍,只等天氣再暖些,便可將那幾大包番椒種盡皆撒進去。
因著那春酒宴的事,他在鏢局裡委實又忙活了一陣,晚晚都是趕在宵禁的最後一刻方出得城來,歸家之後也顧不上與花小麥多說,洗了臉腳捲進被窩裡就睡,下巴上冒出的青茬也來不及刮一刮,不幾日便是密密匝匝地一層,扎得人生疼。
他從前不慣與人應酬,但往後類似的事恐怕只會越來越多,也就不得不盡快適應起來,箇中辛苦,自不必贅言。花小麥曉得他勞累,有心替他燉些湯湯水水滋補一番,卻又實在分身乏術,只得每晚提前在小飯館把吃食做好,特意依他口味烹調,提回來於鍋中熱一熱,端到榻邊,讓他好歹吃上兩口。
入了春,正是各處行商最活躍的時候,人人都想趁著春暖花開,踏踏實實地做上兩筆買賣,官道上每日裡車來人往,冷不丁一瞧,似比那集市還要熱鬧。行走的人多了,小飯館的生意自然也就愈加火爆,連著幾天,一到中午、晚間。大堂內便擠擠擦擦全是人,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至於門口的外賣攤子,更是日日排長隊,當中不少熟客自會帶著食具前來,饒是如此,店裡準備下的食盒,卻仍舊永遠不夠用。春喜和臘梅兩個疲於應付,只得揪住花小麥與她商量對策。
“這等小事不必問我了。”花小麥站在外賣攤子前,被濃濃油煙所包裹,眼睛也睜不開。手裡急急地翻炒鍋中菜。“你自去尋那做食盒的師傅。與他定下一千個,到時候我再去與他結賬就是。”
春喜答應了一聲要走,花小麥想了一想,又趕忙叫住她:“你先莫要忙。下晌我還要去珍味園一趟,可能會在那裡耽擱上好一陣,留幾串錢給你,若劉師傅送牛肉來,你便把錢給他,假若有甚麼緊要事,你就打發芸兒去喚我一聲。”
“是為了那新醬出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