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到她跟前,皺著眉高聲道:“我說小麥妹子,你這到底是得罪了誰了?大人們都是曉得利害的,斷不會跑去田裡放炮仗,那些淘得沒邊兒的猴崽子們,那辰光只怕也已回了家——月嬌她哥說,這事十有八九,是有人對你懷恨在心,想報復你呢!”
花小麥抿唇扯出一個苦笑來:“我能得罪誰?縱是有那個心,我也沒那個力氣呀!你們還不清楚?日日我都在小飯館兒和醬園子兩頭忙,回到家,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哪有閒工夫去做得罪人的事?昨兒我心裡也犯嘀咕來著,可思前想後,實在沒個頭緒。”
說到這裡,她心下忽然就是一驚。
小飯館兒和醬園子?對呀,若那場火真是有人蓄意而為,保不齊還會衝著那兩處地方去的!
她立時就有點站不住腳,掙開春喜的手就想往外跑,口中道:“嫂子,月嬌芸兒,還有大聖哥,你們先坐會兒,我這就得去醬園子和……”
“行了,別忙活了。”孫大聖笑嘻嘻地走過來攔她,“聽說了昨晚的事,我今兒一大早就去你那醬園子逛了一圈,還扒在牆頭上往裡張了張,並沒任何不妥。你若實在不放心,這兩日我沒事就去那邊轉轉——好歹往後我也要在那裡混飯吃的,不出點力怎麼行?”
“師傅,我早起也去了小飯館兒一趟,那邊一切如常,你別怕。”周芸兒也細聲細氣地道。
花小麥大大鬆了一口氣,衝兩人笑了笑:“真是麻煩你們了,唬得我心都差點蹦出來。”
“啊呀。你先別擔心那沒影兒的事了!”春喜將周芸兒往旁邊一拱,再順手將孫大聖也扒拉開,擠到花小麥面前。似有意無意地往院牆上瞟了一眼,小聲道。“你忘性怎地那麼大?說甚麼自己從未得罪過人,現成你就有個仇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著還衝隔壁努了努嘴。
孟老孃站在院子裡,雖未曾插話,卻始終豎著耳朵聽幾人談論。冷不丁聽聞春喜那一番話,立刻便炸了開來,動作十分利落地一跳。指著院牆粗聲大氣道:“挨千刀的直娘賊,給臉不要臉!你出去打聽打聽,孟家的人也是你能欺負的?吃了老孃幾個耳刮子還不長記性,回回都躲在後頭使陰招。有本事你明刀明槍地來,看我不弄死你!我家鬱槐媳婦毛病再多,好歹活蹦亂跳,縱有千般不是,我自會管教。輪不到外人插手!哼,你家那個,只怕癱在床上都起不來了吧?”
花小麥眼睛都直了,盯著孟老孃半晌回不過神來。
敢情兒上一回關蓉鬧出那檔子不要皮面的事,還被孟老孃用大耳刮子招呼過?……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方才這孟老孃,竟是在護短兒?護的是……她?
她這婆婆,平日裡雖然貪心又蠻不講理,關鍵時刻,卻將敵我矛盾和內部矛盾分得很清楚啊!
“看我幹嘛?”想是察覺到花小麥的目光,孟老孃沒好氣地回過頭來,狠狠瞪她一眼,“你嫁給了鬱槐,就是我家的人,你陪嫁來的那些東西,也都是姓孟的,包括那兩塊地!甭以為我是護著你,我是心疼自家東西讓人給糟踐了!”
真是……不禁誇……
花小麥心中對她添了兩分好感,也不與她計較,只忙忙地將她扯進堂屋,又把春喜臘梅和孫大聖等一干人等也招呼進去,小心翼翼地掩了門。
“娘你先彆著急。”她低頭斟酌片刻,對孟老孃道,又回身看了看其他幾位,思慮著道,“我覺得這事,未必是她家做的,咱現在這麼嚷嚷出來,豈不落人話柄?”
“嘁!”春喜對此嗤之以鼻,“不是她還能是誰?你在這火刀村不過一年,除了她之外,你哪裡還曾與旁人結仇?我早說過了,她就是因為長了太多心眼,身子才弱成這德性的!”
花小麥抿唇笑了一下:“你問我除了她之外,還得罪過誰,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