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飯也不好好吃,覺也不好好睡,倘使我那小外甥生下來瘦得如小貓一般,到頭來還不是你自家不好受?你要是肯聽我的,就放寬心,就算有天大的事兒,不是還有我姐夫幫你頂著嗎?而且,我這當妹子的,也不是個擺設呀!”
“是啊二蕎,你聽聽小麥的勸,眼下這光景,你怎能由著性子胡來?”春喜也立在一旁愁眉苦臉地幫腔,“你同泰和兄弟兩個想這孩子想了兩年多,如今好容易要生了,你可不能瞎鬧,否則莫說泰和兄弟,我都是不依的!”
花二孃抬頭瞟瞟她:“你們說得有理,我也明白,我何嘗不想吃得香睡得好,將我肚子裡的小祖宗養得白白胖胖?可是……”
花小麥曉得自家二姐這段日子難熬,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背,回頭見景老孃不在左右。便湊到花二孃耳邊,笑嘻嘻道:“你跟我實話說了吧,是不是大娘做的飯菜不合你胃口?你吃不下,就找茬生事?”
“我哪是因為這個?”花二孃臉上終於現出點笑模樣,也將喉嚨壓低,嗔她一眼道,“不過,有一句說一句,她那手藝,就別說跟你比了。連我隔壁的潘太婆也及不上。又說不讓我吃得太辛辣。每頓飯都少滋沒味的……”
“行。懂了!”花小麥拖長了聲音應道,拍拍手站起身,故作無奈地搖頭,“這是你婆婆家。我若在吃食上頭指手畫腳,她肯定心裡不痛快,可我有什麼法子呢?誰讓你是我姐,我不心疼你心疼誰去?你在這兒等著,我手腳快,沒一會兒就把好吃的送到你面前,雖則你現下不該吃得太多,但最起碼不能餓肚子呀!”
說罷,就讓春喜在屋裡相陪。自個兒抬腳走了出去,跟景老孃打了聲招呼,借他家廚房做了兩道開胃的小菜。花二孃也不知是對了胃口,還是勉強給她面子,總算是吃了小半。三人在西側廂房又說了一會兒話,花小麥便同春喜一起走了出來。
其時,景老孃正在院子裡拾掇曬乾的紅棗,回身瞧見她二人出來了,忙三兩步迎了上來。
“怎麼,真吃了?”她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花小麥的臉。
“吃了少許,這會子說是有些乏,我讓她睡下了。”花小麥應了一句,發現她那簸箕裡的紅棗個大飽滿著實不錯,心中生出一計來,因笑著道,“大娘,家裡可有曬乾了的龍眼肉?我想起有樣物事,吃了或許能使我姐這心悸怔忡的情況有所緩解,我這就給做出來,煩您每日敦促她吃幾顆。”
“龍眼肉……倒是有的。”景老孃略有些遲疑,“不過龍眼那東西,火氣重得很,二蕎現在吃了怕是對肚子裡的娃沒好處吧?”
果然只惦記著肚子裡的那一位,花小麥暗暗嘆了一口氣。雖說這是人之常情,但身為花二孃的“孃家人”,她還真是很難完全理智地看待問題。
“不會的。”她彎了一下嘴角,溫和地道,“鮮龍眼的確是火大,易令人生燥,但曬乾了的龍眼肉卻性溫味甘,最是益氣補血,我二姐吃了,對大人孩子都有好處。她現下這情況,大夫也不會隨便給開藥,只盼她吃了這個,心中能安穩些。”
景老孃聽到這裡才算放下心來,一拍大腿:“那行,我這就去給你拿出來,你就在我家廚房裡張羅。咳,別說龍眼肉了,只要能讓我那小孫孫平平安安的,就是龍肉,我也給她弄來吃呀!”
說罷,又小聲嘀咕了兩句,也不知在埋怨什麼,這才騰騰地衝進廚房裡。
花小麥取了幾十顆幹棗子,也跟了進去,將棗子與龍眼肉同煮,七成熟時再加進去些鮮薑汁和蜂蜜,水滾之後盛出來冷卻,用一個能密封的小罐子裝好,遞到景老孃手裡,囑咐她每日給花二孃吃三次,想了想,又扯一下她的袖子。
“大娘,我二姐如今瞧的可還是縣城保生醫館裡那邢大夫?可知道她大概是什麼時候生?”
景老孃得了那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