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花小麥心中早有計較,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咱們不買他的筍,咱們自己挖。”
……
花小麥不願瞞著花二孃行事,當天晚上,等景泰和從鐵匠鋪回來,她就在飯桌上,將想和關蓉一起賣筍脯掙錢的事說了一遍。
她心下猜度花二孃十有八九是要反對的,預先在心中準備了一大套說辭,不管是撒嬌耍賴也好,軟磨硬泡也罷,反正最終非得讓自家二姐同意不可。然而她沒料到的是,花二孃竟破天荒地沒有任何意見,反而舉雙手贊成。
媳婦都同意了,景泰和就更是說不出一個不字,他甚至表示,可以在自家房後砌一口灶眼供花小麥使用,讓她不必再跑到關蓉家去幹活兒,方便之餘,也省得來回奔波勞累。
花小麥無暇顧及是什麼原因令得花二孃如此爽快,連夜便將事情的細節在腦袋裡一一琢磨好,來來回回過了三遍方才安心入睡,翌日清晨,她也不用花二孃招呼,手腳麻利地迅速起了床,背上一個半人高的大竹筐,揣著兩個麥餅就出了門。
火刀村南邊出去,不過三里路之外的地方,就有一大片竹林,花小麥前些日子閒來無事曾去看過,竹子生得十分茂密,埋在泥土中的嫩筍更是長勢喜人。只因冬筍這東西賣不起價,村裡甚少有人願意專門花功夫去挖,家裡若是想吃,倒寧願花兩個錢買上一點,是以,滿林子的冬筍竟是無人問津,隨便挖上一鋤頭,就能翻出不少來。
關蓉從小就有氣喘病,行不得遠路,更幹不了體力活,連家裡做飯油煙重一點,都得躲得遠遠的,便沒有和花小麥一塊兒去。花小麥孤身一人來到竹林中,也不含糊,把竹筐往地上一放,立刻便忙碌起來。
她此番可算是下了狠勁兒了,心中被賺錢的喜悅所充斥,絲毫不覺得累,專揀那個兒大飽滿的筍往筐裡丟,一挖就是一整天,滿手都是泥,帶去的麥餅也顧不得吃。等到日頭西斜,竹筐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不留一絲縫隙,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村裡。到家之後將潘太公家的秤借來一稱,居然有五十六斤之多。
花二孃愕然了,她實在弄不明白,自己那又瘦又小,一看就營養不良的妹子,是怎樣將這麼一大筐冬筍給揹回來的。晚上花小麥去了沐房洗澡,她死說活說非擠了進來,抱著胳膊不容置疑地道:“快點,脫衣服,讓我看看。”
“二姐你幹嘛?”花小麥一驚,條件反射地抱住胸口朝後退了三大步。
“讓你脫你就趕緊脫,廢什麼話?”花二孃就翻了個白眼,“小時候尿布都是我給你換的,你跟我有什麼不好意思?動作快點!”
花小麥拗不過她,只得扭扭捏捏地脫了衣裳,花二孃趕上來扳住她的肩膀一瞧,立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隻剩下一把骨頭的肩膀,被竹筐上的麻繩勒出兩條血痕,深深陷了進去,邊緣卻墳起兩指高,又紅又腫,觸目驚心。
花二孃心疼得險些落下淚來,忙取來乾淨帕子沾了熱水輕手輕腳地給她擦拭,一面小聲道:“姐今天讓你一個人去挖筍,不肯陪著你,你不會在心裡怨姐吧?”
“說什麼呢,犯糊塗了?”花小麥倒是覺得無所謂,回頭安撫地衝她一笑。
要想掙錢,自然得儘量降低成本,不付出點辛苦怎麼行?這點小傷,就只算做是歷練了。
“你哪裡明白我的心思?”花二孃幽幽地瞥她一眼,聲量突然提高,“我就是想讓這火刀村裡的老老少少看看,我妹子,可不僅僅只是個家裡家外的好幫手,她什麼苦都能吃,什麼活兒都能幹,是可以獨自扛起一頭家的好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
“他們怎麼看我,我是不在乎的。”花小麥搖了搖頭,“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理他們幹嘛?”
“不是!”花二孃有點著急地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