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壓根兒不敢輕易靠近她跟前——今兒卻是為了甚麼,終於鬧了起來?
花小麥朝孟老孃的方向張望一眼,見她生龍活虎,曉得她應是沒吃虧,心中安定了些,伸手摸摸肚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踏入院門。
不想進門又怎樣?這是她的家,眼下孟老孃一個人在裡頭孤軍奮戰,她這做兒媳婦的,怎能隻立在門外事不關己地瞧熱鬧?
“師傅……”
那周芸兒膽小,最是害怕這種場面,見花小麥抬腳就要往裡去,急忙一把扯住她的袖子。
“你懷著身子呢,別進去,好嚇人……”
花小麥回頭衝她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小聲道:“要不你先回家去,今日咱們暫時就不學廚了,等明天……”
周芸兒趕緊搖頭:“我還是陪著師傅的好。”
說著。就憂心忡忡地望了望院子裡地下,那一片碎裂的碗碟。
這姑娘,性子內向怯懦,見了生人連說句囫圇話也難,卻很貼心啊……
花小麥再不言語,牽著她進了院門,先看了看唐茂林,接著便把目光挪到了丁氏和唐冬雁身上。
這一看之下。便立時倒抽一口氣。
唐冬雁倒還好,可那丁氏,額頭上竟擦破了半個巴掌大的一塊皮,裡頭隱約有血滲出,傷口邊緣還有些紅腫,連帶著眉骨附近也腫了起來,再加上她可能已經哭了許久,眼泡兒也是紅成一片,冷不丁瞟上一眼。很是唬人。
這……該不會是孟老孃下的狠手吧?
花小麥方才在珍味園受了些油煙,本就不大舒坦,加上她有了身孕之後。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很容易受驚嚇,但凡附近的動靜兒大一點,一顆心便會砰砰跳個不停。這會子瞧見那丁氏頭上的傷,就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趕緊望向孟老孃。
“小麥回來了?”
然而她那婆婆卻顯得十分鎮定,遠遠地朝她臉上張了張:“那招廚的事。可辦得妥當?”
這還是孟老孃頭回當著唐茂林一家三口的面,大喇喇地向她詢問小飯館兒的事體,花小麥心思不在這上頭,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答:“嗯,與那位譚師傅已經說好了。八月重新開張的時候,他就來鋪子上幹活兒。”
“嗯。”孟老孃點一下頭。“招到了一個,你就不用太著急,另外一個廚子,慢慢踅摸不遲。”
她一頭說,一頭衝周芸兒抬一抬下巴:“芸兒,你師傅在醬園子裡沒吃東西吧?這有身子的人餓不得,勞你去廚房幫她張羅些吃食,然後便替她簡單收拾個包袱,陪她往縣城走一遭——我脫不開身,就麻煩你了。”
“娘你這是幹嘛?”花小麥不明就裡,又從不曾聽她這樣客客氣氣地說話,心下更覺沒著沒落,忙開口發問。
“哼,家裡這雞飛狗跳的,萬一傷了你如何是好?”孟老孃冷笑一聲,“敢是我如今脾性越來越和善,就連這跑來投奔我的親弟弟,都敢往我頭上騎!你要教訓你媳婦,在哪裡不行?偏偏要在我眼前,你這是打給誰看?”
原來……是唐茂林動的手嗎?平日裡看著如此平和的人,戾氣竟這樣重?嚯,怪道孟老孃性子彪悍,搞了半天,卻是家風啊!
花小麥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但很快,就覺出些味兒來。
孟老孃說得沒錯,那唐茂林倘若有打媳婦的習慣,在老家時憑他怎麼打去,誰也管不著。可現下,他們卻是借住在親戚家裡的,當著親戚的面兒打人,這是打給誰看?
她在醬園子不過耽擱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恰在此時,坐在地上哭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丁氏忽然開了口。
她捂著心口,彷彿悲痛欲絕地嚎啕道:“我不就是多口問了一嘴嗎?若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