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中了,就趕緊把鋪子定下,你自個兒也說這鋪子好,保不齊還有旁人打它的主意,若是錯過了,回頭你要懊悔的。至於那裝潢修葺之事,之前我給我那園子擴建的幾位匠人師傅都很不錯,回頭我讓春喜嫂子領著你去找他們。別的都還猶可,最要緊,是莫要再塌了牆!”
說著便笑出聲來。
花二孃半真半假衝她鼓了鼓眼睛:“猴年馬月的事,你還記得?用不著你操那個心,此番我倆指定把那牆壘得結結實實,塌不了!那裝潢的事你也莫管了,回頭我自去問春喜就是,你有那功夫,不若好好歇著,將肚子裡那個照應周全,往後生下來個白白胖胖的娃娃,才是正理!”
姐兒倆說笑一回,便在城中穿梭一陣,因街上人多,花二孃少不得將花小麥護在頭裡,買了些家裡用得著的小物件,瞧瞧天還早,就在街邊尋了個茶寮小坐,要三兩樣點心,只算是把午飯對付過去。
這茶寮並不大,偏有一樣銀絲捲賣得極好,臨近午時,城中有不少老百姓專門跑來買。花小麥與花二孃坐在臨窗的位置,就見源源不斷的人往鋪子裡湧,看得好奇,也要了幾個,吃著味道確實不錯,就打算帶些回去給孟老孃和孟鬱槐嚐嚐。正要抬手叫夥計時,眼梢裡帶到外頭有個胖墩墩的身影慢悠悠晃過去,她便唇角一揚,叫了聲“趙老爺”。
那人正是春風樓的東家,聽見呼喚,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瞧見花小麥,也笑了起來。
“是小麥丫頭啊!”他眯眼將花小麥打量一遍,樂呵呵地道,“今兒怎地有空進城來?你那飯館兒的生意不用你盯著?”
這樣在窗戶裡頭和人說話未免不大禮貌,花小麥便起身走了出來,抿唇道:“多請了兩位大廚,有他們幫著忙活灶上的事,我就正好出來偷個懶兒——您這一向生意好?”
“也就那麼回事吧!”趙老爺晃了晃腦袋,“新請了個廚子在我那春風樓裡掌勺,約莫有兩三個月了。有一句說一句,他那人倒是老實本分的,不折騰,省心,只是一手廚藝卻當真趕不上那魏胖子。如今我那酒樓,生意也是沒法兒跟從前相比了,嗐,混口飯吃唄!”
“您這話說得太謙虛。”花小麥衝他一揚唇角,“說起芙澤縣的飲食行當,哪個不曉得春風樓的大名?這麼多年,人人都認這塊招牌,就算生意不如從前,也只是暫時罷了,依我說,您實在不必為此發愁。”
同行麼,湊在一塊兒,難免要說兩句客套話,互相捧一捧,何況那春風樓,也的確能稱得上是芙澤縣酒樓食肆中的翹楚了。
“借你吉言。”趙老爺有些敷衍地應了一聲,哼笑道,“由不得我不發愁哇,你那稻香園,如今擴建得那樣氣派,地方也格外大,我雖沒親眼瞧見,卻也聽不少人提起。前兩日去瞧老柯,他還跟我絮叨了兩句吶!五月裡那名士宴,你已是在陶知縣面前出了風頭的,如今又這樣來勢洶洶,我怎能不當心點兒?”
花小麥聞言,心頭便是一跳。
這話……怎麼聽都有些酸溜溜的,不是味兒啊!
“您這是笑話我呢!”她不動聲色地笑著搖搖頭,“我那稻香園的生意,如今也不過就是那樣,還……”
“早兩日,本有一場壽宴找到了我那春風樓,本都要定下了,轉過背卻沒了音信,你說這買賣難不難做?”
不等她說完,那趙老爺便又緊接著道,說罷,還長長地嘆了口氣。
莫不是……喬雄那老丈人的壽宴,原本就是打算在春風樓裡辦的,卻最終改到了她的稻香園?
所以,這趙老爺眼下,是在隱晦地埋怨她了?他的確是沒有直接說出來,可也不差那一句了吧?
花小麥心下又是一凜,正要開口,卻聽得那茶寮中,小夥計高聲喚她。
“小夫人,您的銀絲捲給您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