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呼了口氣。
花小麥實在理解她此刻心情,笑著拍了拍她的肩。
想當初她要畢業考試時,也是這樣坐立難安呢……明曉得自己一定沒問題,卻仍舊無法徹底放下心來。
人在即將面對重要事物時的情形,大抵如是。
……
一連過了幾日不是吃就是睡的悠閒日子,正月初五,終於來了。
慶有、吉祥等幾個夥計就住在火刀村附近的村落中,這日一大早便來了鋪子上,開了門立即挽起袖子大肆清掃,將飯館兒樓上樓下每個角落整理得纖塵不染,又抱著傢什去了園中,勤勤懇懇,半點不耽擱工夫。
照應魚塘的大叔划著小舟摘除乾枯的荷葉,春喜臘梅帶著兩個女夥計跑去打穀場旁的菜地裡,拔了一大車的白菘回來,至於文華仁,則早早趴在櫃檯上,合計著下午安排人手去城裡置辦食材,得了空,翻上兩頁書,時不時寫寫畫畫,倒也自在。
論理,明日才正式營業,汪展瑞和譚師傅今天原本是不必來的,但大約是惦記著周芸兒今日要進行出師的考校,汪展瑞也大清早就趕了來,倚在窗邊桌上與人說話,間或搭把手,幫著遞遞拿拿東西。
連順鏢局是初八才開門,孟鬱槐便陪著花小麥一塊兒來了稻香園,行至門口,入眼便是一片熱鬧之景。
飯館兒裡窗明几淨,後頭園子裡不時有人聲和嘩嘩的水聲傳來,薄薄的太陽星兒穿過樹杈投在地上,映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花小麥心裡一陣歡喜,嘴角就朝上翹了翹。
稻香園才剛剛重新開門,便是這樣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令得人心中都敞亮了兩分,總覺得這應該是個好兆頭,新的一年,稻香園必然會更上層樓。
這感覺實在太好,以至於她踏入飯館兒大堂時,面上還是帶著笑的。鋪子上眾人偏過頭瞧見她夫妻兩個,立時圍上來寒暄,嘰嘰喳喳說個不休。
“方才過來的路上,看見你家新房也還沒開工哩,眼瞧著是修了大半了,到底幾時能搬進去?”
“我和小麥跟娘商量過,這房子二月裡應是能蓋好,敞放一陣,待得四月份再搬,那時候若不出意外,小麥也方便些。”
孟鬱槐笑著道。
“那上樑那日你們得通知我們,我跟家裡都說了,到時候是一定要去幫忙的。”春喜急吼吼地道。
孟某人便少不得與她多說了兩句,花小麥由得他們閒聊,自己走到一邊,朝廚房裡張了張,問汪展瑞:“芸兒在裡頭忙著?”
“嗯。”汪展瑞應一聲,“比慶有他們來得還早,一直把自己關在廚房裡,我想進去瞧瞧吧,她還不讓。估摸著用不了多久,也就該出來了。”
“那咱們且別去煩她。”花小麥笑了一下,就在桌邊坐下,順手倒了杯溫水。慢慢地喝。
廚房裡漸漸有香味飄出來,幾種食材的味道混雜在一處,有些奇異,卻並不難聞。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周芸兒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每走一步都異常小心,緩緩挪到花小麥面前,輕聲道:“師傅,我都做好了……”
花小麥對她笑了笑。也沒招呼其他人,只示意汪展瑞也一塊兒過來,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往托盤內掃一眼。
她還以為出師這等大事,周芸兒必然會盡選珍貴食材。好好露一手,卻沒成想這姑娘居然很踏實,所用皆是平常之物,半點不虛浮。
用鵪鶉肉、肥豬肉和南杏仁做成的“杏林春滿”,蒸酥的鵪鶉連骨一塊剁成細茸,與肥豬肉丁一塊炒,再加上油炸過的杏仁碎。自帶一股濃郁的油香。鵪鶉肉早給炒得發乾,卻仍能入口即化,滿口甘香;
“御愛玉灌肺”,其實不過是道素點心而已,麵粉中摻雜了油餅、芝麻、松子、核桃和少許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