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客棧裡,東家和夥計都一塊兒幫忙,當場把他們給摁住了!哼,他們已是招了,就是盛隆鏢局給了錢,讓他們來咱這裡攪事的,鬱槐哥,你要不要再審審?”
孟鬱槐眼裡瞬間閃過一道冷光,心中片刻間說不出是甚麼滋味。
他滿心裡念舊情,但這“兄弟情”三個字,在某些人眼中,根本什麼都不是。
“我不是官府中人,要審也輪不到我。”
他抬了抬頭。望向院子裡眾人,沉聲道:“這二人的來歷,大家都聽見了,不用我再細說。吃鏢局這行飯的人。向來容不得此等行徑,依大夥兒說,該如何處理?”
“還有甚可說,揍他倆一頓飽的!”
便有人登時嚷嚷起來,壓根兒不用動員,四面八方湧過來黑壓壓一片影子,將那二人死死按住了,拳腳沒頭沒腦地就往身上招呼。
孟鬱槐是個沉穩寬厚的人,但再怎麼說,走鏢這一行。也算是在江湖中廝混,由不得他有婦人之仁。他也沒打算攔,只淡淡交代了一句“手下講點分寸,莫傷得厲害了”,便將韓虎單獨拉到一邊。
“鬱槐哥你打算怎麼辦?”韓虎出了趟遠門。絲毫不見疲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道。
“恐怕你還要辛苦一遭,替我跑一趟省城。”孟鬱槐皺著眉道,“兩件事,第一,你去告訴董德友和呂斌,讓他們自個兒來領人。如若不然,我便把這兩個送去官府,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沒問題,有什麼話咱當頭當面說清楚,就得一次過讓他們知道疼!”韓虎氣壯山河地答應一聲。“那……還有一件呢?”
“還有一件是我的私事——確切地說,是你嫂子的事。”孟鬱槐頷首道,“你……”
“哎呀!”
不等他把正事說出來,韓虎便陡然一拍掌,嘿嘿笑著抓了抓後腦勺:“我這一趟壓根兒沒進歷州地界就回來了。嫂子託我買的特產……”
“無妨,先前她不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如今曉得了,又怎會還讓你帶甚麼特產?”孟鬱槐擺擺手,“你聽我說。前幾日你嫂子的醬園子有兩個人前去搗亂,我已查出他們當時在芙澤縣哪個客棧落腳,前去問明瞭他們的姓名。呵,幸虧他兩個打扮得華麗打眼,城中又沒幾間客棧,查起來不算困難,否則,真要費我一番工夫——你去省城的安泰園想法兒打聽打聽,他兩個可是那裡的人。”
“是安泰園打發人來攪和?”韓虎一怔,忙問道,“嫂子沒事吧?可……萬一那兩人是他們花錢僱的,去問了也是白搭啊!”
“給氣得病了一場,你說有事沒事?”孟鬱槐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總之你先去醬園子打聽,若無結果,再想辦法把那二人翻出來盤問。你莫要勉強,倘使實在沒頭緒,你也不必太過在意,我再另外想轍。”
“哎呀你就放心吧!”
韓虎將胸脯拍得山響:“你別忘了我是吃哪行飯的人,高矮是個鏢頭,這點事都辦不成?交給我就是,包管不讓嫂子吃這沒頭沒腦的暗虧!”
孟鬱槐笑了一下:“說來是我的私事,原不該讓你奔波……”
“你跟我說這話?”韓虎繃起臉來,“現下鏢局歸你管,我似是不該再與你稱兄道弟,可我心裡還是一直就拿你當個兄長看待,你同我也要這樣見外?”
一句話勾得孟鬱槐又想起那呂斌來,心中五味雜陳,很有幾分感慨,在他肩上一拍:“行,一路辛苦,早點回家歇著吧。”
話畢,喝停了一眾還在賣力揍人的鏢局夥計,將那兩個妥當拘在後院中,留人守著,也便牽著老黑回了家。
……
幾日過去,雨季如期而至。
頭一天落大雨,勢頭便猛得很,一滴滴雨珠兒在地下砸出大大小小的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