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契,仍是我行我素。雖動地根之事諸派未必會知,但也不難看出溟滄派這是在為重劫積蓄戰力,那麼回去之後,無論是出於自保還其餘目的,下來定也會全力備戰。
張衍笑道:“固然如此,然諸派受靈穴所制,提拔後輩,乃是鋌而走險之舉,有亡派之危,其未必敢如此做。”
齊雲天與霍軒皆是點頭。
因魔劫未過,清消濁盛,諸派維持靈穴已然不易,多得一人弟子成就洞天,便需多供養一份靈機,不定還未撐到人劫之時,自家便要維繫不住了,而在位洞天乃是先天得利之人,多半寧可坐著不動,也不會出頭冒險。
齊雲天這時言道:“這也非全然壞事。”他朝掌門一禮,道:“弟子以為,正可藉此機會一看,看誰人心向於我,誰人是我溟滄之敵!”
與此同時,太昊派都廣山中,史真人黃羽公將迎入洞府之內,坐定之後,問道:“道兄可也見過補天閣卜真人了?”
黃羽公呵呵一笑,道:“我料道友請來此,便為此事。”
史真人沉聲道:“溟滄派不顧大劫將至,靈機缺損,一味成全門人弟子,如此下去,又叫諸派如何存世?這番既然大義在手,我太昊當前去助陣,不知貴派是何意思?”
黃羽公暗忖道:“誠如掌門所言,此回能迫得溟滄派低頭,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於我無損,便溟滄派要尋麻煩,也當去尋玉霄、冥泉二派。”
他笑道:“你我兩派向來同進共退,既貴派已然應下,我南華也不妨去湊回熱鬧。”
還真觀中,龐真人站在一座洞府門前,一語不發,似在深思什麼。
過去許久,有一名弟子過來,神色恭敬道:“龐真人,掌門請你入內。”
龐真人回神過來,理了理袍服,往洞府中去,行走百步,到了一虹橋之上,往下一瞥,下方豎著一根根銅柱,橫接鎖鏈,將一面足有百丈大小的幡旗撐展開來。
旗面九成作那琉璃之色,而餘下一成,卻是形如水漬的一圈黑沿,上有無數猙獰魔頭掙扎,欲圖逃出,只去得稍遠一些,就有雷光閃過,打得其痛嚎出聲,不得不迴轉原處。
這面大幡乃是茹荒真人所遺,擺在此處已有兩千餘載,這幡旗本身卻是由珍奇寶材所煉,還真觀自得了此物後,便想要用雷法洗練去其上魔氣,再煉得一件降魔至寶出來。
她看了幾眼,比上回來,那黑氣又蛻去一些,看來用不了百餘載,就可真正將之煉化了。
連過九座虹橋之後,來至一晶玉大臺之前,前後左右,皆有鏡光照下,看去足有千數,照得此間纖毫畢現,光霞彼此來回映閃之時,還有雷光跳躍其中,其聲連成一片時,悠遠沉悶,滾滾蕩蕩,好似自九天之外傳來。
臺上坐一名面相柔弱的年輕道者,只兩道劍眉橫揚,一雙眼目時閃精芒,其坐姿極正,背脊好如鐵尺筆直,正是還真觀掌門濮玄升。
龐真人走上前去,揖禮道:“拜見掌門師兄。”
濮掌門道:“我正煉寶緊要關頭,若無要事,想師妹也不會擾我,不知外間出什麼了變故?”
龐真人道:“昨日補天閣長老卜經宿來我門中,邀我下月去往丕矢宮籤那守靈之議。”
濮掌門頷首道:“原來是此事。”
他沉吟片刻,道:“補天閣此回無非欲遏溟滄之勢,若從補天閣之意,則必然得罪溟滄派,可若不從,便需與溟滄派站在一處,我觀師妹面有猶疑之色,可是拿不定該投何方?”
龐真人又是一拜,道:“瞞不過掌門,此事涉及宗門存續,卻不敢一人作主。”
濮掌門道:“我久不問俗務,所拿主意,未必能勝過你去,但我屬意溟滄,非為別事,而是天魔肆虐之時,只溟滄派敢挺身而出,擔當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