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嬤嬤只得如實去回了話。
楚國的冬季溫暖而潮溼,著兩件單薄的衣衫便可過冬,尤其微濃天生體熱,根本不覺得寒冷。臘月中的晌午,輕風拂面,她穿一件淺藍色的衣裙,靠在庭中的桂樹旁默誦典籍,有些苦惱自己背不下去,娥眉微蹙。
抬眸卻見元宵匆匆跑來,驚喜萬分地朝她稟道:“公主,太子殿下來了!”
不知為何,微濃的第一反應竟是想躲,忙對元宵道:“快告訴殿下,我身子不爽……”
“爽”字才剛出口,她的餘光已瞥見有人走近。順勢望去,只見三四名宮人跟在一位錦袍男子身後,正信步而來。
當先的錦袍男子正是楚璃。明明距離還隔得很遠,可微濃看到他的腳步似有一頓,像是聽到了她的那句託辭。她不由一陣尷尬,握著書冊的手一緊,趕忙垂下頭去。
待眼底已能看到他的雲頭錦履,她才緩緩斂衽行禮:“青城見過太子殿下。”
“公主客氣了。”楚璃淡淡的話語由她上方傳來,仍舊是那般清潤悅耳,但她聽得多了,已不會再失態了。
因是脫了熱孝的緣故,楚璃今日沒再服白,而是穿一襲玄色玉袍弁服,繡以四爪金龍紋樣,袍角乃騰雲螭紋,腰間束著白玉玲瓏綬帶,袍袖舒展,從容挺拔,步履之間難掩氣度高華。
若說初見時,白衣的楚璃清俊出塵宛若天人;今日這錦衣玉袍的楚璃,則是尊貴絕塵仿若王者。他終於沾了一絲煙火之氣,像是尊榮無匹的一國太子了。
無論是白衣還是錦袍,楚璃總是恰如其分地適合那個角色,毫無一絲做作之感。但也許是微濃初見他的印象太深,那一襲白衣對她的衝擊太大,在往後很長很長的時光裡,她每每想起楚璃,眼前總是晃過那一襲白衣,是他踏破月色徐徐走來。
微濃想開口詢問他“為何事而來”,又覺得這話太過疏離,唇齒間遲疑了片刻,幸而元宵替她解了圍:“奴婢元宵見過太子殿下。”
楚璃身後的幾個宮人,也向青城見了禮。
兩廂問候完畢,楚璃便自然而然地起了話題,道:“年底諸事繁忙,今日父王封了印,我才得空來探望公主,實在是怠慢了。”
微濃趕忙揮了揮手:“不不不,您言重了。”回完這一句,才發現自己還是失禮了。教習嬤嬤曾說過,見到楚璃要雙手攏袖,她卻朝他擺手了。在他面前,她學的那些宮廷禮儀好似都白學了,哎!
楚璃見狀卻微有笑意,目光落於她手中的書冊之上,轉而問道:“那些書籍,不知公主看完了嗎?”
“書籍……”微濃愣了一瞬,才明白他話中之意,“您是說,霽月姑娘送來的那些書嗎?《子夜吳歌》什麼的?”
楚璃含笑點頭。
微濃訝異地問:“那些書是給我看的?難道不是用來……呃……我是說,不是有其它用處嗎?”
“哦?恕我愚鈍,公主講的‘其它用處’,指的是?”楚璃仍舊笑著,似是要看她出醜。
微濃被噎住了,不知他為何故作不懂。然眾目睽睽,她怨念的同時,也只得支支吾吾地認錯:“哦,也許是我會錯意了……那些書,還沒來得及看。”
楚璃倒也未再多言,再次看向她手中書冊,又問:“這些典籍都背完了?”
微濃本想逞強一句,奈何楚璃的目光太過清透,她在他面前根本不敢造次,便嘆了口氣,無聲作答。
楚璃似已料到了這個結果,笑道:“對於背誦典籍,我倒有些心得,不知公主可願一聽?”
微濃聞言立刻來了精神,連忙點頭道:“好啊!就怕叨擾殿下。”
“豈會?”楚璃四下看了看:“這裡不太方便,公主平日是在何處習讀?”
“在毓秀宮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