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處,殿下得空嗎?能否為我釋疑?”
“不急。”楚璃泰然道:“霽月正在書房侍奉,她會把驚鴻劍交給你的。”
微濃見他如此堅持,只得低聲應下,親自跑了一趟書房。
楚璃的書房在雲臺宮的東南角,此處特意修建了九曲迴廊,將書房與前庭分隔開來,迴廊兩側竹海疊翠,顯得無比幽謐僻靜。雨後竹風微涼,朱欄微溼,微濃還沒走到書房拱門處,已是覺得呼吸清爽,心肺潤澤,滌淨了俗世塵埃。
如楚璃所言,霽月正在書房裡整理奏章書冊,見微濃親自過來,難免有些驚訝。不過只一瞬,她已上前行禮:“奴婢見過太子妃。”
微濃輕咳一聲:“呃,殿下說,讓你將驚鴻劍取來給我。”
霽月沒有絲毫懷疑,回道:“驚鴻劍在內室,請您稍候。”言罷便挑起珠簾,獨自進了內室。
微濃這是頭一次來楚璃的書房,便忍不住四處打量。佈置簡單,書案、書櫃、躺椅、議事圓桌、博古架……西南方向還擺著一張棋案,其上黑白子交錯縱橫,是一局未下完的殘棋。
這書房乍一看樸實無華,不過仔細打量,便能發現精緻之處。譬如博古架上珍玩陳列;書案上的硯盒鎏金簪花;議事桌上的茶盞皆是翡翠材質;就連那棋案上的黑白子也是黑玉與白玉做成,通體無暇。
一間書房,無不反應出主人的簡潔品味,以及對細節的苛求。
楚璃啊楚璃,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是“天人”呢?哪個天人會如此挑剔,如此懂得享受富貴?
微濃笑了笑,轉而去看書櫃,想瞧瞧楚璃這學富五車之人平日都讀得什麼書。她走近幾步,發現書櫃上書籍甚少,這才想起來楚王宮有天祿閣,大批典籍與孤本都珍藏在那裡。
而楚璃的書櫃上,大多都是綁好的卷軸,看起來更像是字畫一類。微濃雖然很想觀摩觀摩,但畢竟沒得到楚璃的允准,也不敢妄動。她眼風略略一掃,只見最上頭的架子上,有一幅卷軸沒有綁好,帶子散落下來,露出書畫一角。
微濃踮起腳尖,伸手欲將卷軸綁好,怎奈架子太高,一個不慎,那幅卷軸“嘩啦”一下掉落下來,徹底散開攤在地上。
墨香適時撲鼻而入,微濃低頭一看,只見那畫上是個紅衣女子牽著一匹白馬,眉目玲瓏巧笑倩兮,正是她自己!
這個發現令微濃大吃一驚,她連忙蹲下身子細看,沒錯,畫中之人的確是她無疑!可畫裡沒有任何背景,一片宣白,看不出是什麼地方。
是在房州?還是在燕王宮?難道是在秋山圍場?可她與楚璃狩獵那日,穿的也不是紅衣啊!
而且,這卷軸上明顯有摺痕,舊舊的,不像近期所畫。微濃試圖在畫上尋找蛛絲馬跡,可惜什麼都沒有,它更像是一幅未完成之作,沒有半個題字,也沒有任何印鑑。
微濃不懂畫,看不出好壞,但她看得懂自己。畫上的她笑容爛漫,看似無憂無慮,若非作畫之人畫技精湛,絕不可能畫得如此神似。
這是十六歲之前的她嗎?
第140章:所謂緣分(二)
微濃正疑惑之際,內室的門響了,霽月抱著驚鴻劍出來,見她蹲在地上看畫,愣了一下:“您這是……”
微濃將畫小心翼翼地拾起來,攤開在書案上詢問霽月:“這幅畫,你見過嗎?”
霽月看了一眼,回想片刻,搖了搖頭:“奴婢從未見過這幅畫像。”
“咦?難道你不是在這裡當差嗎?”微濃奇道。
“這幅畫,您是從何處找到的?”霽月反問一句。
微濃有些赧然,忙指著書櫃的最高處:“是這裡……我不是有意為之,因為這幅畫沒有綁好,是散著的……我本想繫好它,結果不小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