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便回去換了身窄袖的火紅色衣裙,攏好髮髻,帶著峨眉刺來到前庭。
楚璃已經在此等候。
微濃略有些赧然,因為好多侍衛都在看著,不過在楚璃的注目與鼓舞之下,她還是深吸一口氣,摒棄雜念施展了身段,不忘笑道:“獻醜了,殿下見笑。”
“笑”字甫畢,她手腕與玉指已開始緩緩轉動,峨眉刺隨之幽光流轉。她柔韌的腰肢輕輕後仰,雙腳微踮似分花拂柳,不過一眨眼,已是三個迴旋轉身,宛若游龍一般破浪而出,又似驚鴻一般凌波翩躚。
墮珥時流盼,修裾欲朔空,她回眸轉身時裙襬帶起的輕風,有雨後的清香夾在其中,縈縈且回,能令人心頭激盪。尤其,她面上還帶著嫣然笑意,彷彿這並不是一段演武,而是一段英氣逼人的獨舞。舉手投足間身法輕盈,手可生花,步可曳蓮,峨眉刺的銀華在豔陽之下異常耀眼奪目。
侍衛們各個都看得目瞪口呆,誰都不曾想到,太子妃竟還有這等絕技在身。巫女洛神羞於風流,月殿嫦娥輸了英姿,那是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悸動,好像自己若生出了什麼旖旎心思,便是對太子妃的辱沒與褻瀆。
這期間,楚璃一直靜靜看著,目光很專注,也很清淡,像是玉湖之上清波漣漪,想要深究,漣漪卻已化為無形。
微濃則一直全神貫注,絲毫沒有分心,彷彿這峨眉刺已經與她合為一體。待將一套招式使完,一個收勢輕巧落地,她才看向楚璃,輕輕笑問:“如何?殿下可有指教?”
能這般問出來,她其實是有幾分自信的。聶星痕初次見她試練峨眉刺,目光便是久久不去,真要說起來,她與聶星痕也算因為峨眉刺才定的情。
聶星痕……又是他!
微濃連忙揮去胡思亂想,期待著楚璃能夠予以品評,然而他只是淡淡笑著,說了一句:“這才是真的你。”之後便沒了下文。
微濃自然心有不甘,連忙追問:“就這樣?沒有別的話了?”
楚璃失笑,緩緩評道:“很有靈氣。”
這原本不是什麼極高的評價,至少不比從前微濃聽過的恭維話。但楚璃是什麼人?能得他評出這四個字,微濃真是無比知足了,只差歡喜得跳起來。
可偏偏人一歡喜,就容易有失考慮,微濃不假思索地脫口說道:“殿下,不然您也來段驚鴻劍?”
說出口的同時,她才忽然意識到,上元節那晚楚璃受過傷,且不說身子是否完全康復,右手已經……
雖說楚璃一直擅用左手,可有一次共用晚膳,她分明看到他試圖用右手執箸夾菜,但他的手一直在抖,最終他放棄了。
當時她看到這個場景,心裡不可謂不難過,面上卻只能假裝沒看到。還有他送她的那隻小熊“祥瑞”,後來她也聽說了內情,是他在圍場裡騎馬射獵,結果一箭射偏,祥瑞才留下了一條命。
再想起他從前射靶時的“一箭穿心”,送來祥瑞時他卻說“不忍心下手”,微濃也是一陣辛酸感慨。楚璃再如何出眾,也逃脫不了所有男人的特點——要強。
而如此要強的楚璃,連一隻幼熊都射不準了,她居然還提出讓他舞劍!並且是力道極難掌控的軟劍!驚鴻劍!
微濃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還好,她立刻找了個臺階下,自顧自地用手扇了扇風,笑道:“啊!本以為下場雨能涼快些,怎麼還是覺得熱呢!太曬了,還是屋裡涼快。咱們進屋吧!”
可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楚璃的聲音也一併響起:“驚鴻劍就在書房,你去取來吧!”
楚璃說得淡然無波,面上還略有淺笑,彷彿這只是無關緊要之事。微濃看了看四周的侍衛們,決定假作沒聽見,她繼續演下去:“唔,對了!我方才讀的那本書十分晦澀,正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