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很快起飛,岑致森依舊在翻雜誌,戴上眼罩前,寧知遠忽然說:「三年前我被爸勒令休假那次,一個人去斐濟度假,碰到的她。」
岑致森翻雜誌的動作頓住。
三年前,那時的寧知遠還是岑安投資部的總監,他的能力確實出眾,但畢竟太年輕了,二十三歲碩士畢業加入岑安,直接進入投資部中層,兩年升任總監一職,公司高層內部一直就有不少質疑的聲音,即便他做得很好。
那次他極力主張一個超二十億美元的海外收購案,董事會幾乎無人贊成,是岑勝禮力排眾議讓他放手去做,事情卻沒有他一開始預期的順利。中途因為國家相關政策調整,那個收購案幾乎流產,前期投入的資金即將打水漂,面對來自董事會和股東的高壓,岑勝禮讓他放假避出去,獨自扛了下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寧知遠休假一週回來,立刻重新投入工作,另闢蹊徑,最終用迂迴手段順利完成了那次的收購。那個案子後續帶來的正面效益和價值早已超出預估,寧知遠也是在那之後才徹底在公司站穩了腳跟。
「那次本來確實有些洩氣,跟她喝酒聊天時她說我這個小岑總想摘了前面那個字的帽子,可不能就這麼放棄了,我一想也對,我要是就這麼認輸了,可能這輩子都要做小岑總了。」寧知遠說。
岑致森看著他:「你很在意這個稱呼?」
「本來是有點,」寧知遠的語氣輕鬆,玩笑一般,「不過現在我都不姓岑了,別人還叫我小岑總,就是習慣了而已,隨便吧。」
「前兩天我跟爸閒聊說起當年這個事情,爸告訴我當時他其實也不贊成那個案子,覺得太冒險了,是你說服了他。」
寧知遠接著說:「我之前並不知道。」
「嗯,」岑致森大方承認,「不過我也沒想到後面會出現那些波折,而且你還能有辦法最終拿下它。」
「岑致森,」寧知遠開口,「謝謝啊。」
岑致森笑了:「這也要謝?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幫你說服了爸而已,其他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不,你可幫我太多了,」寧知遠認真說,「沒有爸發話,那個收購案一開始就不可能在董事會透過,我再有本事也是白搭。」
岑致森倒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說的,他的確沒做什麼,至於當時為什麼要幫寧知遠說話,一方面他確實覺得那個收購案可行,再就是寧知遠在他們爸面前據理力爭時的那個眼神,觸動了他。
所以那之後的很多次,寧知遠擅作主張決定的事情,他都極少會去反對。
他總是相信寧知遠的能力的,即便明面上他們的關係並不融洽,甚至是外人眼中的針鋒相對。
岑致森示意他:「別說話了,休息會兒吧。」
寧知遠戴上眼罩,直接躺下睡了,岑致森轉頭問空乘要了床毯子,幫他蓋上。
寧知遠睡得並不沉,他不太習慣在飛機上睡覺,可能也只有幾個小時,聽到隱約的說笑聲時又睜了眼。
他身邊的位置空著,岑致森在前方的沙發座上跟湯書傑他們打牌。
寧知遠懶得動,看了他一陣,偏過頭,推開了身旁的舷窗遮光板。
窗外是沉鬱的夜,四野昏暝。
偶然洩露的一絲天光被捕捉,接著便越來越多,在天際的盡頭逐漸連成一片沸騰的緋霞,而他們正向著那片拂曙而去。
飛機穿越黑夜,來到了天明。
岑致森回來時,寧知遠已經看了外頭許久,天色全亮了。
「醒了?」
聽到岑致森的聲音,寧知遠回頭,對上他的笑眼。
「還早,還可以再睡一會兒。」岑致森說,倚座椅邊看著他。
「不睡了,」寧知遠問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