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林貞問道:“爹爹,是幹爺爺幫你弄到的官職麼?”
林俊點頭道:“也是巧了,上次嶽千戶被革職下獄。自來犯案沒有單個兒的,當時的副千戶也被扯下了馬來。千戶乃正五品,廣寧軍戶多了,誰不盯著這塊肥肉?搶了好幾個月,如今與了夏家。乾爹便搶了個副千戶與我。”說著又自嘲:“說來,我也沒個兒子,我死了又是他們的。端的好算計!”
玉娘聽到這話,把先前的欣喜都拋了一半,無子啊……沒有兒子,一家人的下場都好不到哪裡去。只好忍著醋意道:“她爹,我們再買幾個好生養的來罷!我們姐妹幾個,除了她二媽媽,竟無一人有過身孕,我瞧著不大好。聽聞宋時有典妾,專典好生養的婦人,如今我們不興那個,但賭場裡賣妻賣女的也多,特特買個好生養的來,你看如何?”
林俊是個顏控,讓他喜歡生了幾個孩子變成老母豬款式的,還不如殺了他。忙搖頭道:“還不如找那等族裡個個好生養的呢!”
玉娘扯了扯嘴角:“隨你,我只管找媒婆。”
林俊揮揮手道:“這個不急。慢慢尋吧。你明日只管打頭面裁衣裳,過得幾日正式行文下來,少不得要擺酒。日子約莫在夏千戶後頭一天,你沒有頭面如何是好?家下人通通都要裁新衣!還有我們貞娘,把那大紅穿花鳳的錦緞拿來與她裁了襖兒穿!”
玉娘暗自翻個白眼,應了聲是。
林俊很開心,又道:“今日我們自家人樂樂!叫灶上整兩桌席面來!”
玉娘道:“怕晚了,使人去酒樓裡吧。家裡人笨手笨腳的,時間長還好,這麼點子時間,能做什麼呢?”
“也罷,你去安排。”林俊說完又起身道,“我且去書房寫封信與乾爹報喜!”
林貞道:“還要備上禮才行。”
林俊笑道:“這個很不用你操心,不過把家裡的上好緞子裝好,都有定例的。唔,你乾孃那裡也給兩匹大紅金枝綠葉遍地錦,並我們廣寧產的松子榛穣便是了。”
玉娘無奈的道:“這乾孃認的!”
林俊無所謂的道:“這有甚麼?當爹的豈有不疼兒子的?四爺沒有進項,乾爹何曾不知?又不好明著補貼,不然倒像重庶輕嫡了,到了現在,誰家又是寬裕的?我們給了,他自知道。”
“會不會得罪大爺?”
“不妨,幾匹緞子幾盒果子,他們還不放在眼裡。只別叫楊四奶奶的甜言蜜語哄了去,給金給銀的。憑她怎麼說,都只給些家常東西便是。實在有什麼好處與我們,再謝不遲。橫豎是她靠我們,恭敬就好,沒必要掏心掏肺。”林俊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林貞見他走遠,沉吟了一下,方走到玉娘耳邊道:“爹爹當官了,有一妾的資格,媽媽可要謀劃一二。”後院女人五個,除了柳初夏,誰當那個妾林貞都沒意見,偏偏柳初夏最受寵,她才不想有殺弟弟嫌疑的女人成為真正的庶母。
玉娘一驚,方才反應過來,忙道:“如何說來?你爹他……”
林貞的提示到此為止,她是家裡受寵的孩子沒錯,可是這家的主母是玉娘。即某種程度上來講,玉娘是她的上司,怎麼對付上司,前世是職員的她很清楚。於是岔開話道:“乾孃那裡,女兒還是親寫一封帖子吧。”
玉娘笑道:“去吧,再裝幾個荷包,裡頭就放金錁子。她必喜歡的。”
林貞行禮退下。
原本是大喜事,卻被林貞潑了盆冷水,玉娘心情急轉直下。林俊沒當官時,後院裡一群鶯鶯燕燕,眾人皆知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只要林俊不在了,都是任她宰割的命。可是一旦正式成為妾,便是妻妾序列中的一員,想動都要掂量三分。故晚間一家人吃酒的時候,玉孃的神色遠遠不如諸妾欣喜。
因是家宴,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