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輕輕點上奉先帝攬著佟翎歌的那隻手,下一刻,奉先帝手中一空,懷中女子已經到了玉瀟然懷裡。
剛欲搶奪,青慎卻是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攔了下來。
玉瀟然抱著懷中輕若無物的女子,將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雙腿著地,一把扯下奉先帝給之的偽裝,女子如瀑一般的長髮立刻如流水一般傾瀉而下,與她如出一轍,她眼淚簌簌而滾落在佟翎歌的髮間,她顫抖著:“娘!孩兒……”
夜夜入夢的親孃就在眼前,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想過千萬種與自己孃親相見的方式,甚至想象過她是潛入北牧的細作,故意丟下自己十七年不聞不問而獨自離去,卻從未想過,她竟被人軟禁十七年,十七年,她都這樣渾渾噩噩生不如死。
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第一眼見到孃親的眼神,這一眼,太多太多,悽楚、無奈、屈辱、悲傷、絕望,這種眼神,在她看到自己後一點點換上驚喜和慈愛,剎那間,她才知道,自己的孃親,受了這麼多年的苦,而這十七年,她無憂無慮任性妄為,何時敬過一絲一毫的孝道。
佟翎歌雪白頸項上紅青相間的未明神色,深深地刺痛了她的雙目,那種淤青,從頸間蔓延至衣領深處。綜·臣服在系統腳下吧,人類
是否這身毫不起眼的太監服之下,掩埋了更多的骯髒和不幸,痛苦與屈辱,她顫抖伸出手去,卻因懷中雙目溼潤無半分力氣的女子輕輕一動的手指,而頓了下來。
她在阻止自己。
她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卻也只不過是輕輕一動,但骨肉連心,為人子女,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粒藥丸放入了佟翎歌的口中,已是青謹來到了身側,他輕聲道:“這藥,只起暫時的緩解作用!”
佟翎歌漸漸有了力氣,她緩緩抬起雙手撫向玉瀟然的面容,但卻有些吃力。
玉瀟然立刻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眼淚愈發洶湧:“娘,你看,真的是月兒,你摸摸!”
“月兒……”佟翎歌聲音虛弱,眉眼漸漸柔軟,“月兒,真的是月兒,我不是在做夢,真的是我的月兒!”
“娘,不是做夢,以後您都不會只在夢裡遇見月兒了!”她勉強笑了笑,“月兒以後會一直陪著您的,月兒會照顧娘一輩子的!都是月兒不好,竟然沒能早點找到娘,讓娘受了這麼多苦!”
佟翎歌擦了擦她的眼淚,唇邊綻放一抹花開般的笑意:“是對不起你,你都已經這麼大了,娘也沒盡過身為人母的責任!如今娘見到月兒,此生無憾了!”
“月兒從未怪過娘,月兒知道,娘心中一直記掛月兒,月兒現在有娘了,月兒好開心好開心!”玉瀟然搖了搖頭。
佟翎歌滿眼慈愛,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玉瀟然:“我的月兒,如今是一國之君了,怎麼還能哭鼻子呢!不哭了,我的月兒,這麼美,這麼優秀,真好!”
“月兒在娘面前,永遠都是孩子!”玉瀟然抹了把眼淚,“月兒不哭了,那娘也不哭了!娘,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
玉瀟然扶起佟翎歌,卻未曾注意到,佟翎歌在低首的剎那,眼中劃過的苦笑和決絕。
身後奉先帝利用銀衣護衛擺脫了青慎,手中持一把長劍,直襲玉瀟然後心。
與此同時,另一波銀衣侍衛也迎面襲來,玉瀟然帶著佟翎歌被前後夾攻,唇邊浮起冷笑,騰出一手一劍劈開上前阻攔的侍衛,卻在欲回身的一剎那,所有的表情盡數凝結。
下一刻,便是劍入骨肉的聲音,她聽了無數遍,絕不會錯,這個聲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轉過身,呆呆得看著一把沒入了佟翎歌那單薄的身軀刺透心臟的尖銳長劍,劍身上立刻滴滴答答流出血來,她彷彿聽到那些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在了自己的心口。
就在方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