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絲笑容,略微有些哽咽著道,“萱兒只是太喜歡相公了。”
這時,丫鬟竹秋已端著水拿著手巾走上樓來。
“少爺,小姐早。”說著,看見他正準備解開發髻,竹秋便將手中物事放好,走上前來道,“少爺,讓婢子來服侍您梳洗吧。”說著就幫他鬆開髮髻。
“竹秋,你先下去吧。我來侍侯相公梳洗。”一旁的顏姬萱這時已將頭髮盤好,走了過來。
竹秋道了聲是,正準備退下,卻被他叫住。他從桌上拿起一封書信交給竹秋,吩咐她,“你到前面將這封書信交給孫婆婆,讓她找一穩妥可靠之人把信送到錦官驛的集珍閣,交到馮掌櫃手中。”
“婢子這就去辦。”竹秋接過書信,轉身退下。
顏姬萱一面給他梳頭,一面問他,“相公,今日有什麼應酬嗎?”見他搖了搖頭,就接著道,“既是如此,那麼就讓萱兒陪相公去散花樓看看新奇。”
他聞言有些奇怪。散花樓他可不只去過一次了,散花樓文會他常是座上客。於是問道,“卻不知是哪一位聞人至此,抑或是有什麼盛事?”
顏姬萱卻抿嘴一笑,沒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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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花樓本是太城東門的城門樓。自王建佔據兩川以來,已積數十年不歷兵禍,是以城門日夜開放。而散花樓也成了文人墨客遊玩聚會的場所。
今日微雨新晴,天空中少有地見到了日頭。
時方正午,樓前的空地上已停滿了車馬。來賓多是文士打扮,三五成群聚在一處低聲議論。也有一些富家子弟,卻並不在樓外停留,來到樓門前遞上名刺便徑直入樓去了。
這時,趙少弘與顏姬萱同乘一輛馬車也已來到樓前。下了車,兩人並肩登上城牆。聚在樓外的人這時皆已注意到兩人的到來。多數人都識得顏姬萱,近的便出聲招呼,遠的也施禮示意。
趙少弘雙目四下一掃,已看到幾位相識,正欲上前相敘,卻聽身側有人呼喚,“少弘兄,昨日匆匆一面,無暇敘談。不想今日在此相逢,何其幸也!”
他回身一看,講話之人正是尹鶚,他與幾個同伴正向自己走來。他認出走在當中的正是自己的老朋友人稱李波斯的李珣,他身旁之人自己卻不識得。走在尹鶚身後的則是張泌,自己也曾在文會上與其有過數面之緣。
轉眼四人來到近前。趙少弘迎上兩步與各人見禮。禮畢,便聽李珣笑道,“自去載一別經月,不知少弘鶴駕何往?想是把一干老友都忘卻了吧!”話音剛落,一旁尹鶚已接了過去,“怕是羊車出遊迷途忘返了吧?”說罷,眾人都大笑起來。
趙少弘素知尹鶚言辭刻薄,也不以為意。若是往常也早已出言取笑。只是今日顏姬萱就在身旁,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卻是不妥。他眼尖,見李珣身側那人並未隨著眾人轟笑,眼中反倒閃過一絲不悅。他心中不由有些好奇。當下轉向那人,施禮問道,“這位仁兄,恕在下眼拙,不識尊駕。冒昧請教尊姓大名。”
那人急忙回禮,“不敢不敢!在下李弦。”
一旁的李珣插言道,“這是舍弟。他常年在外,是以少弘不曾得見。”
他聞言打量李弦,果與李珣有著幾分相似,只是李弦獨有一股彪悍之氣。
尹鶚卻不甘寂寞,多嘴道,“李兄可是芸香堂的大老闆啊!”聲音裡顯透著輕蔑之意。
李珣有些尷尬,他兄弟李弦的臉色更是不好看。趙少弘雖知李珣與尹鶚交好,李珣為人又十分厚道,尹鶚素日裡就愛拿李珣取笑,但聞言心中也頗有些不快。於是一拱手,“在下集珍閣少東家趙少弘。”他本有功名在身,是以這幹朋友對他素以士人相待。他有意提及自己的商人身份,一方面是給李弦一個臺階,另一方面也是對尹鶚略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