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趾頭畫出來的玩意兒都比這個更接近真理一百倍!
可他卻根本不敢露頭。
行走江湖最害怕的是道士和尚老人小孩兒,可行走地獄也怕這幾個玩意兒啊……
在地獄裡打扮成宗教人士,十個裡面有八個沾染著墮落的神性,比其他的怪物厲害的不止一星半點。至於在地獄裡活蹦亂跳的老頭兒和小孩兒就更驚悚了。
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拍十部系列恐怖片。
悄咪咪的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槐詩越發的慎重。
側耳傾聽著風中凌亂的話語。
只聽見無數咒罵和嘶啞的未知單詞之間,夾雜著含混不清的語句,一遍遍重複,永無休止。
“那個狗雜種……混賬東西……那些瘋子……都瘋了……都瘋了……早就不正常了……赫笛……赫笛……”
那個癲狂的身影徒勞的寫畫咒罵著,時而尖銳的怪笑,時而沙啞的怒吼:“太晚了,我們都犯下了大錯……都怪我……都怪我……”
“我當年就不該為那個狗雜種主持命運秘儀……我究竟做了什麼?我究竟……”
“不對,不是我的錯……”
“是他們罪有應得……我也……罪有應得……我們都要付出代價!這就是違背律例的後果!違背吹笛人……不對……違背赫利俄斯……”
他含混的怪笑著,忽然之間又哽咽著,像是淚流滿面:“都怪我,都怪我,為什麼要讓他生下來……
我當年,我當年……就應該將加蘭德,把那個該死的怪胎扼死在襁褓裡……”
那一瞬間,槐詩如遭雷殛。
不是因為那話語中隱含的意味,而是那癲狂的老人忽然回過頭來,空洞的眼眶被燒焦了,滿盈著血色,滑落。
望向了槐詩。
流淚。
“請你……”
他說:“請你為我……哀悼吧……”
雷鳴迸發!
那一瞬間,槐詩手中的恨水迸發巨響,撕裂空氣,自外而內突入了狹窄的空腔,纏繞著雷光和血色,向著老者砸落!
可變化比他更快。
在他闖入裂隙之後的瞬間,黯淡的燈光便無聲熄滅了。
一切都消失無蹤。
只是幻影。
槐詩的動作一頓。
當他緩緩的低下頭,便看到了無數在攪動的氣流中飛起的紙頁,以及,那一股惡臭的來源……
在角落裡,那一具早經腐爛的老者屍體。
他早已經死了。
手中依舊握著斷裂的筆。
骷髏的頭燈照耀之下,地板上展露出他最後遺留下的筆跡。
飽含著痛恨所書寫的名字。
倒不如說,是徒勞的詛咒,根本已經無法奏效。
“……加……蘭德?”
槐詩沉默許久,難以置信。
不止是因為剛剛他聽見了毀滅要素·吹笛人的名諱。
而是眼前這個名字。
在瀕死之前,那個老人未曾怨恨普布留斯的所作所為,反而怨恨著加蘭德?更讓人不可思議是,大宗師·加蘭德,竟然是出生在赫利俄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