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一個銅板而已。”
噢,原來是計價單位有所差異的緣故。
“恭喜這位仙長為心愛之人一擲十銅,人間又有一段真摯美好的愛情從此誕生了。”珊瑚熱情洋溢地誇讚,然後親手捧著盛放拍賣品的大盤走了過去,“仙長,就請你親手把金縷衣送給我家小姐吧。”
只見盤中金光燦爛,熠熠生輝,如同是一件雲霞仙衣,美得讓人不忍閤眼。
姬水鏡笑得兩眼彎成了月牙,這一來一回,金縷衣還歸屬於自己,卻又多了十箱黃金入賬。所謂愛情的最高境界莫過於此:你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小仙長接過了盤子,在手上掂了一掂,忽然輕輕一撥,那盤子倏然飛出了視窗,“噗通”一聲落入了海水。
艙室內瞬間變得寂然無聲,眾人愕然不已。
好一會兒,姬水鏡才吃吃地說道,“仙長、仙長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我忽然想起來了。”小仙長若無其事地回答,“這件衣服你用不得。”
“我怎麼用不得了?”
“漢代製作金縷衣只有一個用途,就是王侯將相入葬的殮服。”小仙長淡淡說道,“所以現世於外的金縷衣,其實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東西。”
姬水鏡不解地說,“這又怎麼了?”
“不怎麼,只是你想把死人用過的東西穿在身上?”小仙長嘆了一口氣,“作為松江首富的大家閨秀,居然對幾千年前古屍的裹屍布情有獨鍾,這是一種什麼癖好?”
金縷衣竟然被這位仙長稱之為裹屍布,眾人只覺腦中無比眩暈,但細細一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珊瑚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上,結結巴巴地說,“小姐,這金縷衣真的、真的是穿不得的,仙長扔了也好。”
“少跟我扯這些。”姬水鏡惡狠狠地瞪著小仙長,“這世間的文物,出自陵墓古穴的不計其數,照你的意思,那都是死人用的東西,活人就用不得了?”
“這正是我無法理解的地方。”
小仙長語氣滄桑,“都說國人是個尊崇祖先,禮敬先人的民族,每逢喪事都要大大厚葬才能顯出孝心。可是另一方面,卻又對古人的墓穴大肆挖掘,將各種殉葬文物收藏在家中,以為誇耀。如此矛盾之舉,究竟是出自一種什麼心理?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駱公子咳了一聲,“仙長,其實挖掘古人墓穴,都是些無良小人的行徑,我們是從不參與的。”
小仙長朝天翻了個白眼,“沒有需求,就沒有市場。若是富豪人家從不收購殉葬古玩,無良小人盜墓又有何用?”
“聽了道長一番警世訓言,在下幡然醒悟,慚愧萬分。”駱公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臉沉痛地說,“從此在下必當恪守為人良知,再不對那些殉葬古物上心。”
“駱兄所言即是我等心聲。”還有人跟著明白過來,也是一副悔悟之狀,“我等世代門風正大,謹守禮義廉恥,豈能對於收藏古人殉物和盜墓贓物而心安理得?今後絕不再損節操,愧對先輩。”
他們異口同聲,卻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水鏡小姐的拍賣會,不管是之前上古的青銅器,還是漢代的金縷衣,貌似都是有些來路不正。既然仙長反感這些古玩,我們迎合他的話語,把他捧得高高的,不就有正當理由集體抵制這場拍賣會了嗎?
“哼!”姬水鏡惱火地說,“古玩又不一定是從墓穴裡挖掘出來的,就不許是人家的傳家寶,一直繼承到現在嗎?”
小仙長望向珊瑚,“不知今天的拍賣會上可有唐三彩?”
“有啊。”珊瑚不明所以,“等漢代魏晉的拍品過後,進入唐代目錄之後,唐三彩有很大比重呢。”
小仙長微微一笑,“這就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