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靜靜的,體會寒冬的一點一滴。
在最初的二十七日裡,一切紅色都是禁止的,連批奏章的硃批都要改成藍批,於是他新給阿杳寫的幾張字帖也都是藍色的。
阿杳寫著不順手,這天一看父皇又在給她寫字帖,立刻跑到榻邊找雪梨求助,聲音壓得低低的:“娘能不能……能不能先別讓父皇給我寫字帖了?藍色的拿黑筆描,寫久了就看不出顏色不同也不知自己寫得好不好了,而且眼睛痛”
雪梨感受著耳邊輕輕微微的熱氣,看她說完之後就賴在自己肩頭一臉期待自是不想讓她失望。抬眸瞧了瞧正在認真寫字帖的皇帝,雪梨向阿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下了榻一步步走到皇帝身後。
雙手往他肩上一搭,勢力均勻:“陛下歇歇嘛”
謝昭:“……”她近來好像酷愛用這嬌嬌軟軟的口氣說話,總能讓他渾身一酥。
他擱下筆抓住她正給他捏肩的手,笑著把她拉過來按坐到膝上,一睃阿杳:“我聽見了。”
雪梨和阿杳:“……”
謝昭用一副“你居然為了幫她不惜用美人計來勾引我”的複雜目光睇了她半天,睇得她只好賠笑:“我覺得阿杳的話也對……”
“嘁。”皇帝微一翻眼皮,信手摸上她的小腹,附耳聽了聽動靜,舒氣,“罷了,都歇歇,出去走走。”
他近來心裡確實壓得很。但仔細想想,他原是習慣於自己悶著情緒的,近幾年是被她慣得“嬌氣”了。
現下心情不佳時若看不到她,他就會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只要她在身邊,他就覺得什麼都好什麼難題都能過去。
雪梨連帶阿杳和阿沅的生辰,都是在百日國喪裡過的,一切從簡,只在六格院裡小賀了一下。
阿沅生日過去不足半個月的深夜,雪梨要生了
謝昭在她身邊來著,二人相擁而眠,睡著睡著他手一挪,覺得褥子溼了一大片。
頭一個反應是阿沅尿床了,再一回神想起來:不對今天阿沅沒睡這兒
謝昭一下就清醒了,驚坐起身叫人進來,彼時雪梨還睡得正實在,聽得一陣混亂嫌吵就將被子一拽捂住了頭。
皇帝慌慌張張穿好鞋後站起身回頭一看也是傻了:你個呆梨,你羊水都破了知道嗎?
他也懶得把她叫醒跟她解釋,叫了幾個力氣大的宮女宦官進來直接把人抬去備在南院的產房。這麼一折騰,雪梨可算清醒了,後背剛落到那邊的榻上就問:“我……我要生了?”
話音未落,腹間一陣搐痛傳來,算是答了她這問題。
謝昭攥著她的手:“沒事,御醫和產婆馬上就到。”
他的聲音冷靜極了,平日裡見他這樣,她就是再慌也能靜下來。這會兒卻是更加害怕。
她握著他不放:“會不會死?有沒有有沒有可能不是雙生胎,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的話就不會那麼累了
這幾個月來雪梨都在努力不去想懷雙生胎的事,她真的一想就害怕啊
謝昭看看她的肚子,卻沒法蒙她說“也有可能不是雙生”肚子大得太明顯了比懷阿沅那會兒大多了他這會兒糊弄她有什麼用?一會兒不還得知道……
是以御醫和產婆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榻上一派十分糾結的場景。
阮娘子躺在榻上,藉著一陣比一陣明顯的痛感一個勁地問:“有可能只是一個吧?雙生子哪有那麼好懷上”
陛下坐在榻邊悶著頭一聲不吭,倒是一會兒摸摸阮娘子的手一會兒摸摸阮娘子的額頭,也不知是安慰呢還是擦汗呢。
幾人傻愣了一會兒,趕緊上前去把陛下請走。
皇帝一起身,雪梨就急了:“陛陛……陛下您別走”
她鼻子一酸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