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路。自從知道後,便一直很細心地照顧他,所幸的是,現在很少犯了。
透過小窗,外面已經銀白一片。
我坐在織布機前,搭上線頭,木梭一左一右開始穿梭。婆婆拿了外套披在我肩上,說:“卓嘎,歇歇吧,今年氆氌早夠了,不用這麼辛苦。”
“閒著也是閒著,織幾梭子不費什麼勁,阿媽,你歇著吧!”我轉身對她笑笑,手卻不停歇。
“邊瑪呢,跑哪兒去了?”公公問。
“在那邊倉庫裡和幾個阿哥扔色子。”
“再有一學期邊瑪就畢業了,他說他長大了,你怎麼看?卓嘎!”公公說。
我的身子頓時條件反射般地一緊。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爸啦,這事你做主吧,我沒意見!”
“那就讓他今晚進你的房間吧!”公公說這話時,口氣平淡。好像在說母牛又添了小牛犢似的。
“喏……”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這種事,我不答應又能怎樣?難道邊瑪就不能進我的房嗎?不可能的。公公不可能容許這種事發生,做主的本就不是我,何苦要讓全家人都不愉快呢。隨命吧,既然命中這麼安排,抗爭就能改變嗎?如瓊宗那樣,抗爭到最後還是沒掙脫本來的鏈條,還是回到了同一條軌道上。書包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藏婚(41)
自從瓊宗和仁欽相愛的事傳回村裡後,她父母幾乎是見人就躲,短短的時間,兩位老人已滿頭白髮,背也快彎成山樑了。特別是仁欽的父親,隔三差五地到瓊宗家罵一頓,說他們決不可能再要瓊宗當兒媳,讓瓊宗死了這份心,他家兒子就是不結婚,也不會要那個讓他們丟盡臉面的女人。
這種話讓任何一個有點骨氣的家長都是受不了的。自己的女兒讓別人如此侮辱,還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裡咽。因為是自家首先對不起人家,現在反而又跟人家兒子好了,這不是送上門去讓人罵嗎?瓊宗的父親每每提起自己的女兒,眼裡都能冒出火來,但又無可奈何。
從瓊宗的命運裡,我看出太多的無可奈何和太多的不得已。讓一切隨緣吧,安靜地跟著命運的腳步,也許是我這樣的女人唯一的選擇,我重新撿起失落已久的經書,沒事就看上幾頁。過去看著枯燥乏味的經文,如今看來竟是那麼的有趣。
眼睛看著木梭,心裡默唸著經文,氆氌在一點一點地增大。
樓下傳來喧譁聲,扎西和邊瑪他們上來了。我看了一下窗外,積雪已深。這是今年的第幾場雪,我已經記不清楚,只是感覺今年比往年要冷一些。我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站起來,準備去做晚飯,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卓嘎,你怎麼這麼瘦了?”
好好
自嘉措從我的房間衝出去後,一連幾天都沒見著他的人影,手機也不通。我開始到處尋找他,想告訴他不是自己故意要摔他的電話,告訴他自己那天只是心情不好。我去了他住的地方,院門緊鎖著。我便坐在對面的甜茶館裡,要了一壺甜茶,憂傷地盯著那個院門,出出進進無數的面孔,就是不見心中那人的影子。
沒出息地開始掉淚,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杯子裡。
為什麼?就那麼一個土得掉渣黑不溜秋的女人,值得幾天不理我?不進我的房門?我把壺裡剩餘的甜茶全倒在一個大杯子裡,仰著脖子灌了下去。見旁邊一個黑臉小夥子正在悶頭喝青稞酒,便走了過去,自己拿起一個杯子,拎過他的酒壺就倒了一杯,然後碰了他的杯子一下,說聲幹,便一口喝光。他開始還驚訝地用小眼睛看著我,後來便默不作聲地跟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我倆把那一壺酒全喝光,他才抬起頭用不太熟練的普通話對我說: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燕子!想也沒想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