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這個叔父。
省人民醫院的高階病房裡,圍滿了鍾家的人,一個個都爭著向這個叔父表達自己的關心。
鍾偉傑給擠到角落,鍾家很多人似乎有意識地不想讓鍾偉傑靠近鍾叔父一步。
鍾偉傑乾脆退到病房外,向醫生了解叔父的病情。
跟著叔父一起回國來的,還有一名外國醫生,金髮藍眸,個子很高,身體壯實,不過,他也對鍾季山的病情不抱信心。
他甚至很直接地說:“鍾先生的病情,已經極為嚴重,截肢,傷口也沒有辦法癒合,會更加惡化,不到一個月的生命。不截肢,病情會向上蔓延,也同樣會更加惡化,同樣不到一個月的生命。”
鍾偉傑的心一沉,看向省人民醫院的專家。
這個專家是鍾家請來的名醫,他看過鍾季山的病歷,也檢查過鍾季山的身體狀況,點頭說:“我同意這位醫生的診斷結果。”
鍾偉傑的心完全沉到底,他很勉強地出聲問:“如果是國醫呢?西醫不行,能否用國醫治療?”
鍾偉傑這問題,幾乎已經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省人民醫院的專家臉上馬上一沉,幾乎想要把手中的病歷往鍾偉傑的臉上甩去!不過,看在這小子關心親人的份上,自己就不要去跟他計較了。
不計較,不等於不生氣。
這個專家冷冷地說:“國醫難道是神術?是巫術?你還不如做夢來得簡單!”
鍾偉傑抿著唇,不說話。
外國的這名西醫專家也搖頭說:“我建議鍾先生利用這最後一個月時間,好好陪陪家人,好好享受一段寧靜的時光。”
這是另類的病危通知書。
鍾偉傑坐下來,抱著頭,根本就無法拿定主意。
他當然很希望叔父能夠活下來。他當然想要去請來很多的名醫,能夠給叔父治好病的名醫。
可是,這“名醫”絕對不包括連愛芒!
如果叔父得的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之類的病,鍾偉傑絕對不會阻止連愛芒拿自己的叔父試試手,反正,治好治壞都沒有關係,最多,治壞了再請其他醫生重新治一下就行。
可是現在不行。叔父的病已經如此嚴重,已經用上了病危通知書!
如果真的是小芒出手,那麼,結果有兩個,一個是,治好了。治好了當然皆大歡喜,自己可能會擔當一個“輕率用人”的過失,但是,這沒有什麼。這是好結局。
另一個結果,是治不好。
本來叔父都已經被西醫下了病危通知書,看起來,就像本國的一句話“死馬當作活馬醫”,已經是沒有希望的希望。治好治壞都其實已經不能看醫生,要看閻王爺收不收。
你如果按照西醫的診斷手段去治療,治死了,沒有病人家屬會怪你,因為西醫的診斷手法全都是標準化的。什麼病,第一步該怎麼治,要達到什麼樣的效果;第二步該怎麼治,要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全都是肯定的。
可是國醫卻不同。
國醫沒有標準。一切全都憑藉醫生自己的經驗與判斷。
這個醫生覺得是這種病因,要採取這種治療方法。
那個醫生覺得同樣是這種病因,可是呢,他覺得應該採用另一種治療方法。
好吧,同樣的病因,就可以採用不止幾種治療方法。
治療方法已經很多了,行,開藥方。
開藥方更多花樣了。
同一張藥方,這種藥多幾克,那種藥少幾克,就可以造成不同的療效!
說完藥方,這藥也不一樣。有制過的藥跟沒有治過的藥,全然不同。這個產地的藥,跟另一個產地的藥,也全然不同。
所以,可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