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之類的婦女時裝雜誌關於名女人的服裝的介紹,或一般報紙有關時裝表演的報道之後,都可能有一個錯覺,就是誤以為裡面所介紹報道的那種高階時裝是主流,或這才是今天或明天的時裝。其實不一定,而且高階時裝無論是在時裝還是在服裝業裡只佔極小極小一部分。服裝業所照顧的主要是大眾時裝,指絕大部分人接受或穿著的服裝。高階時裝有無數式樣,但只有極少部分的式樣在我們一般大眾之中流行而成為大眾時裝。
從一個式樣的出現,到成為時裝,再到不流行的演進過程之中大致可以找出一個所謂的“時裝週期”。這個時裝生命期有的只有一兩年,有的可以活上七八年。在起步階段,時裝是由高階時裝領袖作為帶步人(pacesetter)。是這些帶步人首先將某大牌時裝設計家設計的創新式樣公之於世。換句話說,某大牌時裝設計家透過這些現代社會上的貴族夫人將他設計的最新式樣介紹給全世界。當然他還有另外的途徑,更重要的渠道,如巴黎舉行的每年兩次的時裝表演。但一個新式樣借比如說,肯尼迪夫人,推出,可要比透過一個即使是名模特兒推出戲劇化多了。這些帶步人的共同點就是有錢。肯尼迪夫人再嫁希臘船王時,一年之內,不算首飾和化妝品,就花了一百二十多萬美金買衣服。但有錢是最起碼的,光是有錢還不夠。香港有不少靠炒地皮或走私發財的鉅富,美國也有不少足可以給太太每年花上二十萬美金買時裝的大小財閥,但如果你不屬於你所居留的社會的“上流階級”,那你還沒有資格成為高階時裝的帶步人。二十年前,肯尼迪夫人在一次公開場合戴了一頂“碉堡式”女帽(pill box),結果這個式樣的女帽幾乎立刻成為時裝。這個時裝,高階時裝靠大眾追隨者的模仿而進入了高峰階段,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帶步人對這個式樣,因人人都穿戴而失去其獨一無二的特性而失去了興趣,再請時裝設計家為她設計更新的式樣,或參加各地的時裝展覽挑選她中意的新式樣。於是,在時裝開始走下坡進入衰落的階段,這個式樣雖然還有人買,但連這些落後者都不肯照原價買了,這個時候,也正是一個新的時裝週期的起步階段。
幾百年前,這是時裝流行起來的惟一方式。幾百年前,或甚至於上個世紀,時裝的帶頭人是皇族。很簡單,只有他們有這個身份、地位和金錢。然後是一般貴族模仿皇族。然後再由比較富有的資產階級模仿貴族。那麼下層階級呢?下層階級既沒有錢,更沒有這份膽量去草率地模仿,有的時候法律根本就禁止他們去模仿。專家學者們早在二十世紀初期總結十九世紀和更早的時裝現象時就評論說,時裝隻影響上層階級。一旦下層階級開始抄襲他們的式樣,因而跨越了上層階級所劃的分界線,破壞了他們的凝聚性,上層階級就非拋棄這種式樣不可(想想看,女傭怎麼可以和女主人同一種打扮!),必須再找一個新式樣。而這個新式樣又可將他們與大眾區分開來。於是,這場戲就這樣不斷地演下去。後來,皇族和貴族這類上層或統治階級本身不流行了。有的給人民送上了斷頭臺,有的給人民趕下了寶座,有的給人民用選票打進了冷宮。總而言之,時裝帶步人的角色就由民主社會中經濟社會地位尖端的人士所取代。但時裝流行的方式仍然是由上而下。一般大眾的經濟預算和社會活動力都有限(“誰買得起啊?買了又上哪兒去穿啊?”),自己也沒有工夫和膽量和認識去研究、去試驗,或者去創新,於是只有謹慎地去模仿,保守地去追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