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矩又問:“薛懷義。本官問你,你僭越職權,擅自收了許多徒弟,縱容他們逃漏稅賦徭役,可有此事?”
這一次,薛懷義連鞭子都懶得搖了,還是弘六很光棍地答道:“不錯!我師父向來疼愛弟子。”
周矩再問:“薛懷義,你容留許多弟子,整日不講經唸佛,專事演武打鬥,可有此事!”
薛懷義呼嚕聲大作,弘六撇嘴道:“廢話!我師父一身本事就在這上面,不演武打鬥較量拳腳還作什麼,唸經這事兒連我師父自己都不會,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周矩把驚堂木重重一拍,厲喝道:“大膽薛懷義,你僭越職權,擅自剃度,縱容逃稅,不守清規,樁樁大惡,你可知罪?”
薛懷義被他一驚堂木拍醒了,翻身坐起,揉揉眼睛,向身邊的弘一問道:“審完了?”
弘一連忙哈腰道:“是,已經審完了。”
薛懷義起身道:“既然審完了,那咱們這就走吧,灑家和弘一去‘金釵醉’,弘六,你去接了十七,便來赴宴。”
師徒三人商量完了,轉身就往堂下走,周矩又驚又怒,厲喝道:“薛懷義,你往哪裡去?”
薛懷義轉過身來,乜著他道:“灑家吃酒去,怎麼?”
周矩氣的臉都白了,指著薛懷義,顫抖道:“你……你敢如此藐視公堂,本官……”
“呸!”薛懷義一口痰飛出來,吐到他的公案上,噁心得周矩趕緊一躲,舉袖把臉遮住一半。
薛懷義瞪起眼睛道:“聖人讓灑家來聽憑你審問,你現在審也審了,問也問了,灑家對聖人也就算是有交待了,你還待怎樣?”
眾徒弟一起呸了周矩一口,隨著薛懷義大模大樣往外就走,周矩氣得喉中咯咯直響,一張臉紅中發青,兩眼直冒金星,等他緩過一口氣兒來,薛懷義早已不知去向。
便在此時,有人從後堂繞了出來,探頭一瞧,堂上空空,便現出身形,對周矩笑道:“周兄既未問案,一人在此作甚,這個架勢是要做什麼?”
周矩剛剛緩過氣兒來,一見來人,乃是御史左臺的徐有功。御史左臺現在人已經不多了,徐有功算是其中一個,而且他雖身在左臺,卻專門跟來俊臣一夥人對著幹,所以和右臺一班御史很合得來。周矩和他就是極談得來的朋友。
周矩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情緒平靜下來,問道:“徐兄怎麼來了?”
徐有功沒有發現他的神色有異,一聽他問,欣然笑道:“吏部楊郎中今日回京,他與你我乃是同道中人,這趟南疆之行,他鏟奸除惡,大展威風,左臺一班奸邪都是葬送在他的手裡,大快人心。所以,我想邀徐兄同去迎一迎他。”
周矩問道:“吏部楊郎中?就是白馬寺主的那個徒弟?”
徐有功笑道:“正是!”
周矩勃然大怒道:“不去!打死都不去!這對師徒,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因為師傅,周矩把楊帆這個徒弟也恨上了,他恨恨地一甩袖子,推案而去,把徐有功愣在當地,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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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到了京城,來迎接的官員居然很多,像御史胡元禮、徐有功等人,這都是並肩作戰打下的交情。孫宇軒、嚴瀟君等人,這都是刑部交結的同僚。至於陳東、袁寒等人。則是他的親信下屬了。
另外像馬橋、楚狂歌等人都是軍隊中的好友,人數尤多,還在前來相迎的文官人數之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官員,都是打過交道但是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的,可是也不介意來迎上一迎結份交情,哪怕楊帆沒有榮升天官郎中並實際掌握著天官侍郎的職權。也是刑部的實權人物嘛。
至於弘六,因為御史臺裡耽擱了時間,終究遲了一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