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嘻嘻哈哈又笑鬧兩句,調侃他怎麼這麼緊張,最後體貼地結伴走了,讓兩個人先說會兒話。
人走了,尤嘉先拍了他一巴掌,又是惱又是羞又是怒地怪他:“你早知道我在這兒,你都不提醒我?”
陸季行便勾著她的下巴,很壞地笑著,彷彿一隻謀算得逞的老狐狸,“你自己笨,還怪我?”
尤嘉生氣了,又是踩他腳又是踹他小腿,然而力量懸殊,最後被陸季行鉗著兩隻手拖走了。她氣鼓鼓地在後面哼他,陸季行回頭衝她笑,曲指刮她鼻子,說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再鬧我收拾你了啊!
上官蠑看著,突然就覺得,好羨慕。
她出生在很糟糕的家庭,生活的混亂和窒息感讓她早熟且厭倦,大概相由心生,她長了一張厭世臉,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冰冷和疏離,尚且稚嫩清純的長相,讓她身上融合出一種詭異的氣質,倒是也獨特,所以海選的時候,導演一下子看中了她。
娛樂圈水很深,資本匯聚的地方,當然是暗潮洶湧波譎雲詭,人處其中,彷彿置身颱風中心,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四周盡是狂風驟雨。
她雖然年紀小,但已經懂的很多了。
她知道這世界的殘酷,知道人性醜陋和粗鄙的一面,知道骯髒,知道憤怒和焦慮,知道絕望和無奈……
而這一刻,她像是跌入泥潭的憤世惡鬼,突然抬頭,看見了一抹清透的月光。
離那時候,已經有七年了,再回憶起來,她仍舊感激,感激命運給了她明光一般的啟示,告訴她黑夜和黎明相伴相生,這世界雖然殘酷,但還有美好存在,所以仍舊值得期待。
這麼多年,她長大了,在娛樂圈有了一席之地,雖然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大體活出了她要的樣子,不阿諛奉承,不諂媚迎合,一心磨刀修煉,心向光明,光明自然光臨。
這次綜藝,她本來無意參加,她並不喜歡小孩,反而會引起一些不美好的回憶,但節目方提供的資料裡,確切說陸季行一家會來參加,她莫名就覺得心癢癢。
一直以來,陸季行和尤嘉總盤桓在她腦海,被回憶一次又一次的美化,以致變成一種聖潔的象徵,是她至今嚮往的愛情的模樣。
她看遙之逸之和憫之,越看越喜歡,大概是美好會生產美好,有愛的家也會生出有愛的小孩。
她趴在床頭問小女孩,“憫之最愛爸爸還是最愛媽媽?”
小女孩穿著卡通毛絨小鴨子套頭連體衛衣,後面還有一隻小小的尾巴,她正陪大哥哥和二哥哥在整理床鋪,聞言忽然扭過頭來,看著面前的小姐姐,眨巴著眼,忽然笑起來,“姐姐你好漂亮,憫之喜歡你。”說完捂著嘴巴嘻嘻竊笑。
這是思思表姐教她的必殺技,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上官蠑沒想到憫之會這樣回答,哈哈笑了起來,“那,今晚你跟姐姐睡好不好?”
憫之歪著頭思考了會兒,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就點了點頭,“好啊!”
這麼好說話的小孩,真是罕見,上官蠑問她,“憫之在家跟誰睡啊?”
“憫之自己睡。”
“這麼小就自己睡啦?”
“憫之不小了,憫之三歲了。”
“不喜歡跟爸爸媽媽睡嗎?憫之喜歡自己睡?”印象裡小孩兒似乎都特別愛黏著媽媽,哪怕像她那樣糟糕的家庭環境,媽媽對她如對螻蟻,她像憫之這麼大的時候,仍然渴望跟媽媽黏在一塊兒。
這個問題對憫之來說有點兒複雜,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捋清了,“憫之喜歡跟爸爸媽媽睡,但憫之長大了。”思思表姐告訴過她,“好孩子,應該懂事,爸爸媽媽有自己的事做,憫之不能打擾。羞羞。”
上官蠑登時愣了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