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沒有貿然提出要見相柳,她擔心如今軍中懷疑他、不服他的人尚有很多,自己這樣一個可疑人物,一來就要見他,定然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她方才已經趁亂讓小紅溜走,去順著那石子飛出的方向尋去,但願小紅能抓到真正的奸細。
眼下,她決定隨機應變。
面前的將軍生得身材魁梧,豹頭環眼,面相很兇。
他見這個被抓到的奸細竟然是個女人,看上去年紀也不大,他愣了愣,厲聲盤問她:“說,你是什麼人?”
意映並不畏懼,真正厲害的人應該是相柳那樣的,不怒自威,淡定自若地威懾別人,越是聲色俱厲,越是虛張聲勢。
意映想了想,覺得他們軍中應該也沒有比相柳更聰明厲害的人物了,想來這個人也應該比相柳好糊弄一些。
但意映並不打算撒謊。
她喜歡虛虛實實半真半假地說真話。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這樣才比較好矇混過關。
意映說:“我叫阿九,就住在清水鎮,聽說你們打了一場惡仗,實在不放心,就來看看。”
“我們打仗,你為啥不放心?和你有啥關係?”
“軍中……有我朋友的心上人。”相柳的身份敏感,她決定先不提相柳,借用雪孃的故事,正好替雪娘尋一尋她的情郎。
“你的朋友?是誰?她的心上人又是誰?”軍官眉頭一挑,這仗都打得火燒屁股了,每天都在生死線上掙扎,居然還有人有功夫出去撩騷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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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朋友?既是別人的心上人,和她有甚關係?她朋友為啥不親自來尋?
怕不是眼前這女人“無中生友”,自己來尋心上人的吧?
看起來這女人長得還頗有姿色,卻不知是哪個將士撩騷來的小媳婦?
一想到這女人本事還不小,竟然能悄無聲息地闖過層層陷阱,潛到軍營門口,他就覺得這個女人身份不簡單。
什麼小媳婦?
定是哪個憨批中了美人計,引來的敵軍奸細!
他正要發作,又考慮到她萬一說的是實情,這次仗打得那麼慘,死了那麼多兄弟,說不定她或者她那個朋友,已經是某個兄弟的遺孀了……
這位將軍便留了幾分情面,決定先聽她把話說完。
“說來聽聽,你那朋友的心上人,是誰?”
“他叫三郎。”
“可有姓氏?”
“沒有。”
若是沒有姓氏,那定是位出身低微的底層士兵。
“去查。”身邊有士兵退下,他繼續追問她,“他們是如何相識,如實道來。”
意映就把雪孃的故事和他講了一遍,直講到三郎送來了絕交信,那將軍原本還將信將疑,此刻卻更信了幾分。
待講到雪娘來清水鎮尋他,這將軍還忍不住伸長了腦袋問道:“那她尋到了嗎?”
意映點點頭,又搖搖頭。
“……”將軍一拍桌子,怒道,“你逗我呢?”
意映垂下眼眸:“有時她曾感覺到他就在不遠處,可是她卻從來沒見過他。”
將軍沉默了。
她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她的情郎,抑或是她口中那個朋友的心上人,真的是他神農義軍的戰士,那還真的有可能會這樣,只是遠遠看著卻不上前相認。
私會外人是違反軍規的。
因為他私會的每個人都可能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會給整個軍隊帶來滅頂之災。
也因為他的每次私會都可能被敵人的眼線發現,從而威脅到他在意的人。
饒是這個莽漢不懂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