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靖哥哥來的正好,這幾天我很用功的練習書法,卻怎都寫不出你所說的‘波’‘磔’之美,正想找靖哥哥再給我解說一番。”
看著儼然一個小淑女模樣地殷雪娘,李靖很有些無奈。他前世便是跳脫飛揚的性子,轉世之後,雖有一個古板嚴肅的父親約束,卻也未改本性,時不時地總會做出些出格舉動。倒是面前這個貨真價實的十二歲女孩兒,似乎天生地便擁有一股大家閨秀的嫻雅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總帶著大方得體的儀態氣度,卻又絲毫不給人矯揉造作之感。不過說來也怪,李靖與殷雪孃的性情可說截然相反,但彼此相處時不僅不會感到彆扭,反而都能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融洽感覺。
“雪兒,好久不見,咱們就不能做些更有趣的事情麼?比如,我帶你去掏鳥窩怎樣?”李靖眼珠一轉笑嘻嘻地道。受到未來岳母冼氏的影響,李靖也頗有“毀人不倦”的惡趣味,總是想方設法地逗引著性子恬靜的殷雪娘跟自己一起胡鬧。
殷雪娘也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他。
不到片刻,李靖便在殷雪娘澄澈如溪的目光下敗下陣來,舉手投降道:“好啦好啦,我這就去還不行嗎?”
殷雪娘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主動拉起李靖的手,和他肩並肩地走到几案旁邊。
李靖捏著殷雪娘柔若無骨的小手,心中苦笑道:“這算不算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難道女子生來便有讓男子變得服服帖帖的天賦嗎?”
第三章子午雙鉞
在池塘邊的几案上擺放的筆墨紙硯再次提醒了李靖他所處的絕非歷史上的商朝,而且殷雪娘已經寫了半幅紙的文字也非那天書鬼畫符一般的甲骨文,而是橫長直短、字形長方的隸書。據說創造這種文字的是百多年前輔佐大商第二十三代君王武丁的大賢傅說。因為傅說曾做過修築城牆的氓隸之人,因此他所創的書體便有了“隸書”之謂。
李靖在几案邊坐下,伸手拈起一支紫竹為杆、狼毫為鋒的毛筆,就著殷雪娘未用完的半硯墨汁掭飽了筆,在殷雪娘鋪開的一張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天”字。而後將筆擱下,轉頭對殷雪娘道:“雪兒你先看這‘天’字下面的‘人’字,隸書所謂‘波’,是指筆畫左行之時要勢如曲波;所謂‘磔’,是指筆畫右行之時要筆鋒開張。再看上面的兩橫,寫橫畫之時,起筆要逆鋒切入,形如春蠶之頭;中間行筆須有波勢伏仰;收尾亦用磔法,形如飛燕之尾,此所謂‘蠶頭燕尾,一波三折’……”
他前世出身武林世家,自幼隨父親修習家傳的“八卦門”諸般絕藝。又因文武二道素來相通,在每日習武之餘,他還遍讀經史子集,研習書畫二藝,以之陶冶性情,提升修養。因為他天賦奇佳又肯下苦功,到二十五歲以前,不僅各種拳腳器械、內外功法便皆青出於藍,文事方面亦有了不俗的造詣。
聽著李靖侃侃而談,殷雪娘一雙靈秀眼眸中異彩連連,俏美的小臉上更流露出溢於言表的“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意。
李靖看在眼裡,一顆大男子的虛榮心得到空前滿足。
殷雪娘提筆試著按照李靖所說的訣竅寫了幾個字,果然與先前頗有不同。她性格溫婉,並未如一般的孩子般歡呼雀躍,只是微微上翹現出笑意的小嘴兒顯示出內心的喜悅。又寫了好一會兒,自覺已初步掌握了李靖所說的幾個訣竅,殷雪娘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筆。這時她忽地想起什麼,將手伸手到几案之下,很有些吃力地拖出一物,“當”地放在李靖面前,抿著小嘴笑道:“靖哥哥,你看這是什麼?”
“東西做好了?你竟這麼晚才肯拿出來!”李靖看清那物,臉上登時現出驚喜之色,埋怨了她一句,迫不及待地伸手搶也似地拿了過來。
此刻拿在李靖手中的是他前世慣用的一種奇門兵器,稱作“八卦子午鉞”。在他前世的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