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如此說道,由於他身著紅衣,又長得眉清目秀,在這龍蛇混雜的鬥蛩館中,自是特別顯眼。
“這還不是託您的福嗎,溫公子。”會館老闆笑得粲然。“要不是有您這樣的老主顧撐著,單憑區區在下,哪可能有今日的局面。”
“聽您這麼說,我可要覺得不好意思了。”姓溫的公子被讚美得有些赧然。“不過就跟您買過幾只蟋蟀,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鬥輸,哪談得上是什麼主顧。”恐怕是運氣最背的主顧。
“談得上、談得上,怎麼談不上!”店家連忙送上更熱絡的笑容,疾聲保證。“溫公子您買得那幾只蟋蟀,可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因為是溫玉公子您,小的才肯忍痛割愛。至於為什麼每戰必輸,那純粹是運氣不好,您就不要太自責了。”
果然是他運氣不好。
溫玉綻開一個和氣的笑容,默默接受店家的解釋,總覺得店家的人好好,一直幫他找好的蟋蟀,而且還拼命安慰他。
另一方面,在旁猛點的店家才覺得他人好好。他的好一來是因為容易欺騙,二來是因為他從不懷疑自己被騙,儼然是整個蟋蟀會館……不,甚至是整個京城的店家最歡迎的客人。生性善良又容易受騙的溫玉對什麼事物都有興趣,只要哪個店家進了什麼新鮮玩意兒,他一定第一個報名當冤大頭,教他們這些生意人想有良心都很難。
所謂無奸不成商,他是一個精明的商人,當然要趁此機會好好的撈一票了,只不過……
“溫公子,今兒個不正是您的大喜之日?我見您家奴僕都來來去去好幾回了,您還不回去嗎?”店家為人奸雖奸矣,但畢竟還是有點良心,趕忙提醒一身紅袍的溫玉,家中還有個獨守字閻的新娘。
“啊?糟糕,我忘了耶!”經店家這麼一提,溫玉這才想起新房裡還有個冬舞,才想起他從踏出大門後就沒回家過,而那已經是正午以前的事了。
“溫公子呀,成親乃是人生最大的一件喜事,您怎麼可以糊里糊塗就給忘了呢!”聽見溫玉的回答,蟋蟀會館的掌櫃忍不住嘆氣。難怪溫老爺臨死之前叨叨唸念放不下他這唯一的獨子,他根本還跟小孩一樣。
“您說的是,店家。”溫玉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但我一聽說您特地下江南去幫我找來一隻很棒的蟋蟀,興奮之餘只顧著往您這兒衝,其他的事全給拋在腦後。”
說穿了,他就是瞻前不顧後,標準的小孩子脾氣。
鬥整館的店家搖搖頭,不曉得能再對他說些什麼。怪只怪溫老爺生前太寵他了,才會造就溫玉今日的模樣。
“溫公子,您請等等,小的立刻去把您那隻蟋蟀帶來。”嘆完了氣,搖完了頭,店家決定那不關他的事,轉而矇蔽良心騙錢去也。
溫玉興奮地點點頭,睜亮眼睛等待店家前去將他預訂的蟋蟀拿來。
不多久,只見店家手裡提著一個方形的木籠,裡頭關著一隻體型頗大的蟋蟀,朝溫玉的方向走過來。
“就是這隻。”一走到溫玉的面前站定,店家就忙著介紹。“這隻蟋蟀,可是小的託人在江南的荒林雜草間找到的珍品。小的向您保證,溫公子您若是用這隻蟋蟀同人爭鬥,鐵定必贏無疑。”
店家得意洋洋地舉高木籠,炫耀他宣稱得來不易的蟋蟀。溫玉則是忙著彎腰低頭,透過木籠子觀賞打從江南的珍品。
原來這就是江南特有的品種,果真不是蓋的。
溫玉綻開一個天真的笑容,頻頻點頭。
他瞠大眼兒看著在籠子中跳來跳去的蟋蟀,發現這隻蟋蟀的腳很長,身體很大,看起來雄壯威武,比一般蟋蟀來得巨大許多,總算不枉他從早到晚等待。
“辛苦您了,店家。”想起還得麻煩人家特地下江南去找,溫玉就覺得抱歉。“為了幫我找這隻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