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還一命,本就是不報生念,然而唐甜的爹卻給了他一次生機;而後來,後來——唐溟低眸看著仰首相視要與他同生共死的唐甜。
後來,是他自己貪念活下去了。
最後連累無數。
天光大亮,一隻白鳥在天際迴旋,風捲雲湧,高闊無垠,而崎嶇綿延的山路在蒼茫間隱現。
目光從茫茫蒼山轉回,唐溟低頭瞧著唐甜,低聲問道:“甜兒,你真不怪我?”。
唐甜毫不遲疑:“你殺了他,我便不怪你!你殺了他,我情願與你一起死!”說時目光挑釁看向杜萊。
那杜萊怒火中燒,卻見唐溟若有所思徐徐點頭,當即大怒,直向唐甜襲來。
唐溟回身左臂一攬抱著唐甜,右掌推出,只聽“砰”一聲,一個黑瘦的身影被擊飛,撞在崖壁上重重跌下。
與此同時,唐溟躲開了杜萊的襲擊徐徐落下,唐甜在他懷裡轉頭看去,那被重掌打出去的是蛇奴。方才杜萊與唐溟對峙,他就悄悄挪開了腳步,想要出其不意奪下唐甜。
唐溟淡淡看了那口吐鮮血蠕蠕掙扎的蛇奴一眼,嘆道:“你只是忠心,可惜……”
杜萊面色鐵青,冷冷道:“是他自不量力,他的來路只怕你比我更清楚,這樣的偷襲伎倆你自不放在眼裡。不過,以你的性子,你自然想得到的,是不是?”
如果唐溟真要動手,絕不會給伺在一旁的蛇奴任何可趁之機;而蛇奴急切想助杜萊一臂之力,一時忘了杜萊最恨人不遵令而行,也正中唐溟下懷,這一掌,只怕他胸骨脊椎俱已折斷,奄奄一息。
此刻再無話可說,唐溟躍到高處,找了個避風處放下唐甜,低聲撫慰兩句,轉身迎向杜萊。
杜萊見不得他與唐甜這麼情意綿綿的樣子,激怒之下,殺氣騰騰。
高崖臨風,二人一場酣戰。
一交手,唐溟驚覺杜萊掌力有異,不由多了揣測。
當初他沒有忍心粉碎杜萊全身筋脈,便卸了他內力,他下的寒毒雖折磨人,若是調養得當,也與常人一樣過著安穩的日子,不想他竟不顧一切用了旁門法子恢復武功。
唐甜目光緊緊追隨這二人身影,與其說是看著唐溟,莫若更關注那杜萊神色。
但見那杜萊出手狠毒,風裡帶著陰氣;而唐溟不需唐甜提醒,也知杜萊攜毒而來,接招時多以長袖裹挾,將杜萊掌風引至他處,又以守為攻,所以僵持不下。
她不由“哼”了一聲,暗暗有些生悶氣,眼珠兒仍是緊盯著絲毫不錯。
一時間來來往往
82、 芋螺針 。。。
,過了數十招,那杜萊氣急敗壞,愈下狠手,唐溟頻頻閃避,只小心仍是擋在唐甜所在的前方。
唐甜急得站了起來。
沒得多時,杜萊蒼白的臉突然紅光漸現,那丹田之氣竄上來比往日更猛烈,他微有些訝異,收勢不住,身子猝然一頓,一口血猛地噴將出來。
唐溟急忙收手,見他踉蹌了幾步栽倒在地,不由要走上去。
“站住!”那唐甜站起來一聲大喊,對唐溟道,“你抱我下來!”
唐溟回頭見她隱隱含怒,站在那石壁上搖搖晃晃,趕忙過去接她下來。
杜萊嘔了好幾口血,臉上通紅,有如炙烤。再看地上那幾口血,冷風吹過,竟似冒起了煙。
唐溟驚異看著,恍然大悟地看向唐甜。
唐甜嘟了嘴冷笑一聲,將他一拉,道:“他毒已發作了!不許你過去!”
自己走到那杜萊面前,笑容裡帶了一絲殘忍,道:“是不是五臟六腑就如火著了一般?你身子總是發寒畏冷,恐怕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滋味吧,可暖和著呢!”
杜萊只覺全身如焚,忍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