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咦？&rdo;聽到這句，她疑惑地掀抬眼睫。

&ldo;這一個多禮拜以來，你自掏腰包請我們公司的人吃了不少蔥油餅，多少錢你算一算，我給你。&rdo;

&ldo;不要！&rdo;她飛快的答，眼中出現一抹受傷的黯然。&ldo;不要給我錢！拜託你，雖然沒多少錢，但我還是想藉此表達我的歉意，請你不要拒絕。&rdo;

她突然的堅決與那嚴肅的口氣令他為之一愕，察覺自己的補償心態似乎刺傷了她的自尊心。

&ldo;好，我不給就是，你放輕鬆點，好嗎？&rdo;

抿住發白的唇瓣，她不發一語，擱在桌上的薄荷奶茶一口也沒被動過。

&ldo;我說過，你不必介意那三千塊，畢竟是我打翻了那籃雞蛋，你也用不著覺得我被你母親坑了什麼的，因為那點錢我還付得起。&rdo;

&ldo;這不是付不付得起的問題，我……&rdo;

&ldo;我知道你良心不安──&rdo;他溫柔而極盡耐心地截住她的話。&ldo;所以我們各退一步，讓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欠誰，好嗎？&rdo;

就見她猶豫半晌，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頭，他鬆口氣，唇邊不由得有了笑意。

&ldo;好了，別繃著臉，笑一個吧。&rdo;他是鬼迷心竅還是哪根筋不對，竟還反過來要逗她開心，他可從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好脾氣。

鍾亞寧牽了牽唇角，那笑容有點生澀又有點窘困，感覺上是為了讓他安心才笑的，半點愉快的因子都沒有。

&ldo;冰塊都溶化了，把奶茶喝了吧。&rdo;他提醒她。

&ldo;……嗯……&rdo;她這才察覺喉嚨好乾，在他注視的目光下將奶茶喝了一半，另一半繼續留在玻璃杯中。

&ldo;我該回去了。&rdo;她輕輕地說，並從小皮夾裡掏出了三十五塊。

&ldo;這杯我請你吧。&rdo;他阻止她。

這回她沒有拒絕，她撤回手，鼓起勇氣迎視了他幾秒。&ldo;謝謝。&rdo;

&ldo;不客氣。&rdo;

不過是杯三十五塊的飲料，她認真的一句謝謝，卻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請了她一頓三萬五千塊的晚餐。

離開泡沫紅茶坊的時候，他在她轉身的一刻喊住她。

&ldo;鍾亞寧。&rdo;

她訝然的回首，眼眸不解地睜亮。

&ldo;可以打電話去訂蔥油餅是嗎？&rdo;

她愣了下，然後點頭。

&ldo;電話給我吧！我想我們公司的人已經愛上了你們家的蔥油餅。&rdo;

許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她又愣了許久才匆匆忙忙找出紙筆，把電話留給他。

&ldo;只要有十二份以上，又在附近，我媽就會讓我送過去。&rdo;她說，不知怎地竟有些緊張。

&ldo;我知道了。&rdo;他微笑，那笑容俊逸得令她失神。&ldo;那麼你回去小心，再見了。&rdo;

&ldo;再見……&rdo;他都已經走得好遠，她才聽到自己細若蚊蚋般的聲音從口中發出。

為什麼心跳得這麼快呢？按著胸口，她的眼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消失不見才黯然收回。

她沒有辦法解釋心裡的那股情愫從何而來，從見他第一眼所受到的震動，到沒有原因的為他輾轉難眠，她想，她終於體會動心的感覺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