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
南安太妃作勢在她胳膊上輕輕擰了一把,嗔怪道:“咱們家是什麼門第,還用得著跟她耍什麼小手段?”
“那可未必,為了哥哥……”
“難道你還要我立誓不成?”
“那倒不用。”
南安郡主順勢將頭枕在母親肩上,嬉笑道:“但要是真讓我瞧出什麼不對來,我可不依。”
南安太妃笑了笑,輕撫著女兒滿頭烏黑的青絲,心道自己又何須耍什麼手段,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
與此同時。
鍾粹宮吳貴妃處,一場茶話會已經漸入佳境。
就只見七八個中低品的嬪妃,眾星捧月般將吳貴妃圍在當中,三句話裡恨不能有兩句半是在逢迎吹捧。
正將吳貴妃哄的飄飄然之際,忽有一位昭儀姍姍來遲,她嘴裡連聲賠罪,卻還是被幾個起鬨的罰了三杯酒。
這昭儀吐著舌頭‘斯哈’幾聲,便迫不及待的道:“你們道我是因什麼來遲了?你們恐怕還沒聽說吧,上書房那邊兒又出稀罕事兒了!”
說著,便將上書房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期間多有捕風捉影的言語,重點都放在那‘懸空術’上,至於焦順皇帝藉機發難,打回了奏摺云云,卻只是一筆帶過。
這原也沒什麼。
自打焦順入宮授課,他弄出來的那些新奇的玩意兒,就一直是宮內的頂流話題。
按照平時,眾人也不過臨時又多了個談資,甚至還能順便再誇幾句繇皇子,間接達到討好吳貴妃的目的。
但壞就壞在方才的三杯酒上,那昭儀仗著幾分醉意嘴裡就沒了把門的,順勢感嘆道:“這也就差了太上皇,不然宮裡有頭有臉的可就都湊齊了。”
一句話,吳貴妃臉上頓時就變了顏色。
凡事就怕多說多想,原本她還沒覺得如何,但經這昭儀‘提醒’,才突然發現宮中排名靠前的妃子當中,就只有自己沒有列席參加。
雖然皇后是後來趕過去的,容妃和賢德妃也是適逢其會,可這畢竟是去圍觀自家兒子的課業,難道就不能臨時再知會一下她這個生身母親?
吳貴妃越琢磨越是氣悶,不由又想起了先前皇帝驅趕自己,單獨與皇后密議的事情來。
而那些中低品的嬪妃,要見她臉上陰雲密佈,那還不知道是觸了她的黴頭?
當下各尋藉口,紛紛做了鳥獸散。
原本熱鬧非凡的鐘粹宮,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
偏吳貴妃因此又想多了,懷疑那些人是因為自己受了冷落,所以急著轉投旁處——譬如說皇后那邊兒了。
明明自己才是宮裡唯一一個誕下皇子的女人!
她越想越窩火,越想越不甘。
可事情已經錯過了,她就算想找回場子,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就這麼無能狂怒了好一陣子,冷不丁的,吳貴妃忽然又想起容妃那番話,略略猶豫,她一咬牙一跺腳,便將原本的決定等兒子登基再討要】拋在腦後,出了鍾粹宮直奔儲秀宮而去!
真要論起來,這宮裡有頭有臉的嬪妃當中,她其實是最沒城府的一個,以前能平安無事全憑‘怯懦’二字,如今被富貴榮華迷了眼,卻連這賴以存身的根本都丟了。
一時氣盛,竟就直接衝到了儲秀宮內,吵醒了剛剛躺下準備睡個回籠覺的皇后。
分賓主落座後,皇后萎靡不振的揉著眉心,無奈道:“難道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跟我商量?”
吳貴妃遲疑了一下,隱約覺得自己做法十分不妥,但轉念又一想,兒子馬上就要被封為太子,過不了幾年就是皇帝了,自己又有什麼好怕的?